陈煦真想骂人了，肚子的阵痛让他只能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陈煦心里想着宋微染，才能咬紧牙关继续坚持下去，他一定要坚持，要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什么牙疼，腰疼，肚子疼，根本比不上此刻的生产疼。疼得他恨不得有一把刀能直接把他的肚子给剖开。
陈煦已经满头大汗了，脸色苍白，声音极其的小：“我要打无痛。”
实在是太疼了，他的手指死死的抓着被子，他拼着一口气狠狠的坚持下来。
医生看了一下陈煦现在的状态后说：“已经快五指了，可以打了。”
刘娟尖叫，阻止着医生：“我说了我们不打这个什么无痛，那些都是骗人的。我们那个年代就没有这个东西，打了之后，对身体不好，万一把我的孙子打成了智障怎么办？”
“我告诉你，我的孙子必须是顺产才行。”
医生好生的说：“不会的，这个对孩子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是帮助孕妇缓解疼痛的。”
刘娟还是坚持她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打这个，你们医生就知道忽悠家属，让我们多花钱，我的儿子确实会赚钱，但是，他的钱那也是辛苦赚来的。还有，我再说一次，我的孙子必须是顺产的。”
陈煦眼睛疼得发红，声音沙哑：“我要打。我要打！”
刘娟还在说不打。
此刻医生看了一下陈煦的状态，立马说：“已经快六指，现在打的话，孩子马上就生了，你....”
陈煦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他只能抓着医生的手，祈求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拜托你，救救我的孩子。”
陈煦被医生推入了手术室，医生开始教陈煦应该怎么呼吸，怎么用力，什么时候用力，一些其他要注意的事情。
陈煦在生孩子之前，已经有看过了无数遍的科普，医生说的那些他都知道。
这一会，他的脑子已经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了，听着医生的话，在不断的做努力。
他能感觉肚子开始往下坠落。
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品，他脑子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孩子生下来。
无论陈煦怎么用力，孩子还是不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他感觉很累很累，他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会。
他听见医生说：“孩子的胎心在下降，可能脐带绕颈，这个情况要剖了，快去跟她的家人说明一下情况。”
陈煦能听见刘娟死活不肯签字。
“不行，绝对不行。好好的孕妇为什么要剖腹产，我告诉你，我的的孙子必须顺产才行！”
无论医生怎么解释，刘娟都不肯签字，坚持要顺产。
“我也生过孩子，哪有那么危险，我看你这就是恐吓，我告诉你，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医院没完。”
“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想着骗我的钱，顺产不仅花钱少，对孩子也好。以后孕妇母乳也能好一些.....”
疼得不行的陈煦听着刘娟说的话，心已经冷冻成冰了。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我要剖腹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陈煦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很想睡着，听见医生不断的拍打他的脸以及跟他说话，让他不要睡觉。
迷迷糊糊中，陈煦看见宋微染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看着他，鼓励着他。
让他坚强振作一些。
“医生，我来签字。”
宋微染一路狂奔过来，快速签字。
“拜托了。”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
刘娟一肚子的火，可来人是陈煦，她再大的火也无处释放。
“为什么不签字？”宋微染问。
刘娟气短了一截：“染染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要剖腹产呢。”
“阿煦，你不知道，医院里面的门门道道很多的。医生说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
宋微染冷笑：“你比医生还要专业？”
刘娟哑口无言：“我....”
陈煦无论怎么对刘娟，她只会把这些气，这些苦，算在宋微染的头上。
经过一个多小时，手术结束了。
“宋微染的家属过来一下。”医生说：“是一个女孩。”
宋微染看了一眼孩子，转头问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孕妇刚刚大出血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后面要好好的照顾她。”
刘娟过去瞅了一眼孩子，面色不满的说：“怎么是一个丫头片子啊，不是一个大胖小子吗。是不是你们医院搞错了？”
宋微染闻言问道：“怎么大出血了，她产检的时候没有问题的，还是她身体哪里不太好引起的？”
医生说：“孕妇孕期的时候补得有点过了，胎儿太大造成的....”
刘娟还在说：“你们医院能不能确定，她生的确实是一个丫头片子吗？”
宋微染没有搭理刘娟，转头照顾从手术室迟来的陈煦。
此刻的陈煦累到精疲力竭，在跟宋微染目光对上的时候，他眼眶一下红了。
“别哭，你做的很好。”宋微染指腹替他把泪光给擦掉了。
一听到宋微染的安慰，陈煦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安慰了一会，陈煦的眼泪堪堪止住，过了一会医生把宋微染给叫走了。
病房中只剩下刘娟跟陈煦两个人。
刘娟横眉冷对：“哭哭哭，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
她天天给宋微染做各种汤，就是为了让她能生一个大胖小子，现在好了。居然是一个丫头。
早知道这样，她干什么那么辛苦。
陈煦目光直直的看向刘娟，他永远记得，在他快要死的那个时候，听见刘娟说的话。
“为什么不签字？”
要不是宋微染赶来了，陈煦真不敢想象，他会面临什么。
如果他们的灵魂没有兑换，那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宋微染了，她又该是多么的绝望？
刘娟自己也是一个母亲啊，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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