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鹰的倒被鹰灼伤了眼睛。以前从未听闻过宋维喜欢过什么姑娘，怎么就独独惦记上眼前的姑娘了？
楚铭征看着，心里头的酸水咕咕的往外冒。
马车里，空间有些狭小，总被一双大眼睛盯着，陆明泱有些发毛：“殿下？”
“以后，离宋维远点。”楚铭征轻咳一声，收回了目光。
盯着自己半天，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可人家刚帮了自己，陆明泱没好意思顶嘴，乖乖的哦了一声，偷眼瞧他。没想到，这家伙侧颜，也那么好看。
“殿下！”
“嗯？”
“你跟妓院的老鸨很熟吗？”
“陆明泱！”
楚铭征发觉她在偷看自己，正悄悄的摆了一个帅气的角度，蓦地里听到这句话，气的火冒三丈：“我在你眼里，就长着一张逛妓院的脸？”
“不是！”其实，你长着一张被逛的脸。
不过这个时候，陆明泱脑子还没抽抽，只在心里消化了一下，面上却是无比诚恳的道谢。其实他能看的出来，他在帮自己，很用心的帮自己。
“我们之间，不说谢字。”楚铭征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陆明泱看着握住自己的手，又唤了一声：“殿下”。
“想好了再说！”楚铭征拿腔调。
小气鬼！
陆明泱笑了，晃了晃握着自己的手，道：“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没有现在这么张扬！”
楚铭征侧面，眼神多少有些暧昧。
陆明泱知他是误会了，急忙解释：“我是说你对宋贵妃，还有陛下他们。”
“小丫头！”楚铭征不满的捏了一下粉嘟嘟的脸颊，想了想道：“泱泱，你在山林里看见一只大虫，会怎么办？”
“老虎呀！”陆明泱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躲起来了。”
“如果它发现了你呢？”楚铭征接着问。
“跑？”
“跑也跑不过，拼命？”
陆明泱看向自己的小身板，笑了，“拼命好像也不行，不过，我可以拿根棍子吓唬它，最好还是带刺的。”
“对，在宫里一样！”楚铭征肯定道：“若不能示之以弱，让人无视；那便示之以强，让人不敢轻视。”
这是楚铭征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敏感的话题，可这一瞬，她心里不是害怕，而是有些佩服他，甚至向往。
幸好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城阳侯府门口，楚铭征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能不能留宿一晚？”
“你还怕危险？”
磨蹭了许久，楚铭征一个人灰溜溜的坐着马车走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留他住一晚，主要是她觉得，明天天一亮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对于陆明沁，她其实没有多深的感情，她劝也劝过了，帮也尽力了，无愧于心。
可长姐不一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明沅赶来了城阳侯府。陆明泱站在祠堂外，看着里面的两个人。陆明沁跪着，陆明沅站着。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男人，抛弃养育你十五年的父亲？”
陆明沁哭道：“长姐，我喜欢元瑞哥哥，我自小就喜欢他。”
“那是你的杀父仇人！”
“什么？”陆明沁震惊的抬头。
陆明沅望向牌位上父亲的名字，最后一次道：“你现在去回了宋家，你就还是父亲的女儿。你若想生下孩子，我帮你养；你若不想生，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陆明沁倔强的摇头。
啪，重重的一巴掌。
“滚，今天你就给我滚出去，以后你是死是活，跟我城阳侯府，再无半分关系。”陆明沅气的转身离去。
陆明沁捂着脸，委屈的扭头，哭喊道：“长姐，为什么我跟四姐姐做了一样的事情，你独独怪我，不怪她？”
“女儿，走吧！”柳姨娘扶着女儿回沁芳阁收拾东西，难过道：“没想到大姑娘这么狠心，本想着她能给你添些嫁妆的。”
对于未知的生活，陆明沁有些害怕，问柳姨娘：“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女儿，你做的对，对极了！”
柳姨娘给她鼓劲：“这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虽说只是个妾，可那是宋国公府，未来的国舅爷。你生的儿子，以后是宋国公府的长孙，前途无量。”
“可长姐说，娘家才是靠山？”
“她们一个有继承忠信伯爵位的儿子，一个有当王爷的丈夫，她们当然这么说了。可你有吗？这女人，就是靠丈夫，靠儿子。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你靠两个没有血缘的姐姐，能靠的住吗？”
陆明沁顺着母亲的话摸上自己的肚子，重重的点头。
“姨娘，姨娘！”
前去宋国公府问信的春香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哭道：“宋国公府的人说，主母还未进门，得让咱们五姑娘先住到城外的庄子里。”
“城外就城外吧！”柳姨娘咬牙扛起包袱，扶着女儿离开。
陆明沁自十岁起，就开始绣自己的嫁衣。可如今为妾，那漂亮的大红嫁衣不能穿，而她又没有时间赶制新衣裳，只穿了一件绯红色的襦裙，用一面梨花团扇遮面。
门口停着一张破旧的小红轿子，两个轿夫。还有一名宋国公府的管事。
看着女儿上轿，柳姨娘抹了两把泪，抬腿跟上。
管事拦住了柳姨娘，道：“您就别跟着了，我们公子纳的是妾，可没有养闲人的银子。”
可柳姨娘哪舍得女儿一个人去，不只是心疼，她还指望女儿后半生过活，忙道：“我不花贵府的银子，我自己有银子。”
“那她们？”
管事看向她身后的两人，柳姨娘和陆明沁的贴身丫鬟。陆明泱将两人的卖身契给了柳姨娘。
柳姨娘盘算着自己兜里的银子，虽说四姑娘给了她一些银子，但也禁不住多两个人吃饭，便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们，道：“你们就别跟去了。”
“多谢姨娘，多谢姨娘。”两人点头如捣蒜，待轿子走远，两人对视一眼，回了城阳侯府，将手里的卖身契交还给了四姑娘。
哪里日子舒坦，她们还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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