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青竹与青衣焦急的呼喊声。
两人见凉亭里只有云可依一人,且她正用手揉着眼睛,立刻快步冲过来:“王妃!您怎么了?眼睛怎么了?”
云可依听到她们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没事,就是被她们撒了些迷眼的粉末,暂时看不见。那两个公主已经跑了。”
青衣立刻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几滴清凉的药液,小心翼翼地滴在云可依的眼睛里:“王妃别急,这是解毒的眼药水,滴上之后过一会儿就能看清了。”
青竹则警惕地看着四周,手按在剑柄上,生怕那两个公主再带着人回来。
亭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红梅上,落在石桌上,也落在云可依的披风上。
云可依闭着眼睛,靠在亭柱上,心中却在思索——今日这两个公主的刁难,怕是只是个开始,往后在这皇宫里,怕是还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自己。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将整个皇城裹进一片苍茫的素白之中。
宫道上的积雪已没过脚踝,踩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混着呼啸的风声,织就一曲冬日的萧瑟。
云可依身着一袭华丽衣裙,外罩一件淡青色的狐裘披风,披风的兜帽拢在头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颌,以及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唇。
云可依的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甚至沾染了几片细碎的雪花,微微颤抖着,像是易碎的蝶翼。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感正从眼窝深处蔓延开来,眼前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混沌的血红,偶有零星的光影闪过,却模糊得不成形状——那是“蚀骨散”的威力,无色无味,却能在顷刻间麻痹视神经,让视物之人陷入无边的昏蒙。
“王妃,慢些走,当心脚下。”
青衣侍女青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可依的左臂,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心疼。青竹在身后抱着一个大木盒子。
青衣一只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大半的伞面都倾斜在云可依头顶,自己的肩头早已被雪花染白,冻得微微发僵。
青竹的步伐放得极缓,每走一步都先试探着脚下的路况,生怕一个不慎,就让自家王妃摔着。
云可依的指尖微微蜷缩,紧紧攥住了青竹微凉的手腕,依靠着她的搀扶,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云可依的身形有些不稳,像狂风中摇曳的细竹,每一次落脚都带着一丝犹豫,显然是对周遭的环境全然没有感知。
“摄政王妃这是怎么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自身前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那声音穿透风雪,清晰地落入云可依耳中,让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青竹抬眼望去,只见风雪之中,一道玄色身影缓缓走来。
来人身着玄色织金蟒纹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其上悬挂着一枚墨玉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冷冽,眉宇间自带一股威严与疏离,正是当朝厉王,萧泽辰。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护卫,皆是身形矫健,气息沉稳,一看便知是江湖上的好手。
青竹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开口说明情况,语气急切:“王妃她……”
“我没事。”
云可依的声音轻轻响起,打断了青竹的话。
云可依微微侧过头,似乎是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唇边勉强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无波。
“不过是风雪太大,迷了眼睛罢了。”
萧泽辰的目光落在云可依那双紧闭的眼睛上,心中猛地一沉。他何等精明,又怎能看不出云可依在撒谎?
风雪迷眼,怎会让一双眼睛失去光彩,连视物的都成问题,让人搀扶?那眼底的红雾,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厉王心中瞬间掠过一丝尖锐的痛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让他呼吸都微微一滞。
厉王知晓云可依的性子,素来要强,不愿在人前示弱,更不愿让人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萧泽辰压下心中的波澜,没有戳破云可依的谎言,只是目光柔和了几分,语气也放缓了些:“既然如此,王妃便早些回府歇息吧,这风雪天,路上小心些。”
“多谢厉王关心。”
云可依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淡,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此刻的不适。
云可依再次攥紧了青竹的手,轻声道:“青竹,我们走吧。”
“是,王妃。”
青竹应了一声,搀扶着云可依,继续缓步向前走去。
萧泽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云可依那纤弱的背影,看着她在风雪中一步步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直到那抹鲜红与青影彻底消失在宫道的尽头,厉王才缓缓收回目光,眼底的柔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厉王侧过头,对身后一名黑衣护卫沉声吩咐道:“去查查,方才摄政王妃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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