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身居高位、经验丰富的政客,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整个案子陷入被动。
第二天清晨,林纾召集专案组全体成员开会。会议桌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有丝毫懈怠。老冯顶着黑眼圈,汇报了最新的技术进展:“我们尝试恢复高俊峰办公室电脑的删除文件,发现三个月前,他曾与南洋盛通的境外邮箱有过五次加密邮件往来,可惜邮件内容已经被彻底销毁,无法恢复。” 小李补充道:“咨询公司的实际办公地址也查清楚了,都是租来的空办公室,里面只有几张桌椅,没有任何实际业务开展的痕迹。”
林纾听着汇报,手指在桌下悄悄攥紧。压力像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 上级的要求、对手的狡猾、证据的缺失,每一项都沉甸甸的。他看着组员们,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却有力:“同志们,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辛苦,压力也很大。但我们要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精心构建的腐败网络,他们用权力做保护伞,用金钱做诱饵,用谎言做伪装,想要查清真相,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 “高俊峰” 的名字周围画了一个圈:“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就像围绕着这个圈的点,虽然还没连成线,但每多一个点,就离真相更近一步。” 林纾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老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到刘秧沾着灰尘的袖口,再到小王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 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他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接下来,技术科继续恢复邮件数据,重点排查高俊峰亲属的通讯设备;外勤组加大对花店和老干部的监控,注意隐蔽,避免暴露;我会向上级申请国际刑警协助,追查南洋盛通在境外的实际办公地址和负责人。” 林纾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每一步都要走得稳,走得扎实。哪怕在黑暗里摸索,只要我们保持警惕,守住纪律,就一定能找到那束照亮真相的光。”
会议结束后,组员们立刻投入工作,林纾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知道,这次面对的对手,比赵立冬更加狡猾,也更难对付。他提醒自己和组员,必须更加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得稳,走得扎实。
三天后,命令正式下达。
新的省级联合专案组以雷霆之势迅速成立。这次的规模远超以往,人员从省纪委、省检察院甚至邻近地市抽调而来,每一位都是在各自领域内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的办案专家。
集结地点定在京海市郊区的一家国资委培训中心。这里位置偏僻,四周被高墙和茂密的树林环绕,只有一条柏油路通往外界,门口有武警站岗,安保级别极高。林纾抵达时,看到十几辆挂着不同地市牌照的公务车已经停在院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
办理入驻手续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交所有个人通讯设备。一张长条桌上,摆着一个贴着封条的金属箱子,工作人员会核对姓名,看着你将手机、平板、智能手表等所有能与外界联络的电子产品关机放入密封袋,亲笔签名后,再投入箱中。箱子合上时那“咔嗒”一声,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门,将所有人与过往的日常生活彻底隔绝。
林纾分到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房间陈设简单到近乎斯巴达:一张硬板床,一套桌椅,一个带密码锁的铁皮文件柜。窗户被从外面封死了下半部分,只能推开一条窄缝通风,窗外是无尽的田野和远山,景色单调,却也隔绝了城市的喧嚣。他站在窗前,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微风,心中却毫无宁静之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已经不仅仅是查清一个案子,更是对这二十多名同事的安全和信念负责。他们将自己的信任交给了他,他必须带他们走向真相。
当晚七点,第一次全体案情分析会在中心最大的会议室召开。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神情各异的面孔。有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纪委,也有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的检察官,还有几个一看就是技术专家的年轻人,手指在带来的加密笔记本上飞速敲击。这些人互不相识,此刻却因同一个目标汇聚于此,沉默中带着彼此的审视与探寻。
林纾站在主位,身后是巨大的电子白板。他没有慷慨激昂的开场白,只是平静地打开了投影。光束亮起,将高俊峰的照片投射在白板中央,照片旁,是一张用红色和蓝色线条勾勒出的、触目惊心的人员关系与资金流向网络图。
“各位同事,”林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张图,是我们之前工作的初步成果。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图上所有的虚线,都变成实线。”
他深吸一口气,将之前所有的发现——从南洋盛通的境外流水,到“时光花艺”的秘密联络点,再到张建国等退休干部的“傀儡账户”——条理清晰地全盘托出。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他沉稳的叙述声和偶尔响起的翻阅资料的“沙沙”声。当讲到高俊峰利用职权,在保障房项目中偷工减料,将钢筋直径从16毫米改成12毫米时,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纪委重重地哼了一声,拳头在桌上无声地攥紧。
林纾知道,他已经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将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精英们的心,拧成了一股绳。
接下来的调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强度模式展开。专案组被分为三个小组:由林纾亲自领导的综合分析组,负责坐镇中枢,梳理所有情报;由刘秧负责的外勤追踪组,继续执行监视任务;以及新成立的由省检反贪局副局长马东(老马)带领的审讯攻坚组。
调查的第一个突破口,被精准地放在了高俊峰的司机——王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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