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正门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司徒鹤观身着绣金黑袍,负手走出。他面色倨傲,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阴鸷,刚迈出府门,等候在外的四抬轿子便稳稳落下,轿夫躬身行礼,动作恭敬至极。
“起轿。”司徒鹤观淡淡吩咐一声,抬脚迈入轿中,锦缎轿帘随之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轿子缓缓离地,四名轿夫步伐稳健,沿着青石板路前行,轿身平稳得不见丝毫晃动。
刚行出不过百米,一名黑衣劲装男子便闪出,脚步轻盈地落在轿子侧边,隔着轿帘低声禀报:“楼主,马怀洛在半个时辰前进了齐王府,是从后门潜入的,见过了齐王世子秦潇文。之后他便离开了王府,但马车仍停在后院外的胡同里,尚未离去。”
轿内的司徒鹤观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指尖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珠,声音透过轿帘传出,带着几分讥讽:“哦?那白发少年受了重伤,无力护他周全,马怀洛竟敢独自外出,还敢闯齐王府?他倒是胆子不小。”
“回楼主,马怀洛并非孤身一人。”黑衣男子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他身边有个车夫,腰间插着一把横刀,脚步沉稳,气息内敛,瞧着应该是有些身手的硬茬。属下猜测,马怀洛此次来齐王府,定是谢六授意的。”
“谢六进城了?”司徒鹤观把玩玉珠的手猛地一紧,玉珠在掌心转动的力道陡然加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属下不知。”黑衣男子如实回道,“昨夜派去追杀谢尹与马怀洛的影卫和莲花楼杀手,尽数折损,无一生还,未能探得谢六是否进城。但据属下查证,马怀洛进城后,曾与青蛟帮的人有过接触。我们之前调查过,青蛟帮与谢六之间,似乎有些渊源。”
“青蛟帮?”司徒鹤观眉头骤然皱起,语气中满是疑惑,“那不是平南郡王的势力吗?如今平南郡王被陛下授以重任,刚从平南郡回归京都,执掌部分京都兵权,权势正盛。且平南郡王自幼便是陛下的忠实拥护者,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和谢六这等叛臣扯上关系?”
“楼主有所不知,与马怀洛接触的并非整个青蛟帮,只是青蛟帮的福州分舵。”黑衣男子连忙解释,“总舵与分舵之间联系并不紧密,福州分舵的行事,或许并未告知平南郡王。”
司徒鹤观沉默片刻,指尖的玉珠停止转动,沉声道:“再深入查一查!务必查清青蛟帮福州分舵与谢六的具体关系,还有平南郡王是否知情。若平南郡王真与谢六勾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禀报陛下。”
“是,属下遵命。”黑衣男子低头称是,随后又问道,“那马怀洛那边,是否需要派人盯着?或是直接……”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哼,不必在意。”司徒鹤观冷哼一声,语气不屑,“一个马怀洛,掀不起什么风浪。即便他与齐王府勾结,以齐王府如今的处境,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反而留着他,还可以在必要时候拿来要挟谢六。”他想起齐王方才在书房里那副隐忍不发的模样,心中愈发轻视,“当务之急,是找到谢六的下落,还有莫干山那些反贼的踪迹。”
提及莫干山,司徒鹤观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当日他遭遇埋伏,莫干山一众高手悍不畏死,险些将他当场斩杀,若不是莲花的人拼死相救,他早已命丧黄泉。那笔账,他一直记在心里,必欲除之而后快。
“是,属下这就派人加大搜捕力度,务必找到谢六与莫干山反贼的下落。”黑衣男子抱拳应道,随后身形一闪,再次隐入路边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轿子继续缓缓前行,轿内的司徒鹤观却没了把玩玉珠的兴致,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如何尽快除掉谢六与莫干山这两大心腹之患。
与此同时,齐王府后门的胡同里,马怀洛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吴酉依旧端坐在驾车位上,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颌,腰间的横刀静静躺着,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
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同于寻常下人的轻捷,而是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马怀洛缓缓睁开眼,心中微动,掀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齐王身着一身玄色锦袍,在秦潇文的陪同下,正快步走来。
马怀洛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出面的会是秦潇文,没想到齐王竟会亲自前来。这足以说明,齐王府如今的处境已是艰难到了极点,否则以齐王的身份,绝不会屈尊降贵,亲自来见他一个“叛臣”的挚友。
他连忙掀开车帘下车,对着齐王拱手行礼:“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摆了摆手,神色复杂地看着马怀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马大人不必多礼,如今事急从权,客套话便不必说了。”他目光扫过一旁的吴酉,见对方虽看似落魄,却气度沉稳,腰间的横刀更是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