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会议室里。
只有两个人。
蝈蝈保罗坐在椅子上,手脚僵硬。
他紧张地盯着面前那个正慢悠悠抽雪茄的黑人老大。
对方身份太高。
压得他喘不过气。
屋里很暗。
白天也拉着厚厚的窗帘。
只漏进一条细缝的光。
那男人整个人藏在阴影里。
只能看清半边脸。
下颌线条像刀刻出来的一样。
一身高档西装,皮鞋锃亮。
动作从容优雅。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轻轻摸着窝在怀里的一只名贵猫。
眯着眼。
冷冷看着对面已经满头大汗的蝈蝈保罗。
过了好一会儿。
才传来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保罗,我的孩子啊。”
“我不在乎你干的事是对是错。”
“我只想让你明白——决定权,在我手里。”
“我是帕西诺,只要我还活着,没人能推翻我的话!”
“所以,我很欣慰,你能主动来找我说这些。”
“说吧,你现在希望我帮你什么?”
蝈蝈保罗望着眼前这宛如黑帮教父的男人。
扑通一声。
直接跪倒。
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直到蹭到那人脚边。
双手高高捧起对方的鞋。
低头。
像亲情人似的,亲吻鞋面!
一口接一口。
直到那意大利手工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
他才开口:“至高无上的您,从不拒绝赐福卑微的奴仆!”
“献上我全部的忠心,伟大的帕西诺教父!”
“刚刚收到消息,我的部落被龙国警察给端了。”
“三个兄弟,还有所有能打仗的男人,全都死了!”
“我不信这是为了那个龙国女人。”
“这就是赤裸裸的种族迫害!”
“我恳请教父能……”
“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蝈蝈保罗猛地抬头,一脸茫然。
帕西诺俯视着他,语气低沉:
“罪和政治,本质一样。”
“别跟我扯什么种族歧视。
你惹了祸,欺负了龙国的女人。”
“那边的男人出面报仇,很正常,懂吗?”
“是是是!教父说得太对了!”
保罗脑袋点得跟啄米的小鸡一样。
嘴上服软,心里早骂翻了天:
“放你娘的屁!”
“整天说话不带人味。”
“明明跟我一样黑皮,偏要装意国佬。”
“神经病啊!有个破基地就开始学教父。”
“你配吗?真给你自己活腻了!”
“连名字都改成果汁名,骨头都不要了!”
“你怎么不干脆把皮漂白呢?你个叛祖黑鬼!”
帕西诺哪知道他心里翻江倒海。
他要的就是这份顺从。
见保罗跪得低,舔得勤。
心里很满意。
语气一转,缓缓说道:
“孩子,你就先留在这儿。”
“等风头过去,龙国警察撤了,再走不迟。”
“但有个条件——以后你帮我运货,抽成少一成。”
“什么时候还清这次的人情,什么时候恢复原样。”
“放心,有我在,那边的火头烧不到这里。”
“怎么样,回答我,你愿意吗?”
说完,他翘起腿。
怀里的猫吓了一跳。
喵呜一声,跳到窗台。
蹲在那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赞美您!伟大的教父!”
保罗毫不犹豫。
大声喊了一句。
接着又低下头。
把另一只翘起的鞋面,也舔得锃光瓦亮!
那反光的鞋面,映出他自己扭曲的脸。
……
另一边。
严旭杰开车一路狂奔一个多小时。
中途还加了趟油。
终于摸到了制毒基地外围。
在离目标十米左右的位置。
他打开探测雷达。
瞬间。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炸开。
在他脑子里疯狂闪烁。
车子一停。
十名警员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纷纷开口:
“杰哥,到了?”
“接下来咋办?”
“这么大个窝点,不能硬冲啊,得有计划!”
“就是,冲动不得啊杰哥。”
“要不等等牧老?他应该已经在跟绿藤市官方交涉了吧?”
“我觉得也得等等,别贸然动手。”
“管那么多干嘛,老子拼了!”
“来之前,老子连后事都交代好了!”
“闭嘴!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想找死别带我们啊!”
“……”
刚出发时那股子冲劲儿早就散了。
车子在山路上跑了快一个多钟头。
冷静的时间太充足了。
十名特警队员的情绪也一点点落回地面。
现在他们越想待会儿要干的事,心里就越发毛。
上千个亡命之徒的老窝。
就靠他们十个拿普通枪械的人去搞定?
换谁都得摇头——这任务根本就是送人头!
严旭杰一声不吭,眼睛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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