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低柔,却如穿透时间的光辉般回荡在殿内每一寸空间:“她没有说谎。”
秦宇微微侧目,泯光的瞳中流转着深邃的湮光,似映照着那秘境的幽深轮廓。她继续开口,声音如一线月光,柔和却透出冷彻:“从她口中的气息与波动来看,那秘境的考验绝非寻常人可解。若非心魂极稳、识界极深者,一入其中,便会被因果吞没、道识崩裂。”
秦宇轻轻颔首,目光深沉,语气淡然而坚定:“嗯……但我们既已踏入湮虚域,迟早要面对这片界域的更深层法则。我的修为如今停于绝观境至臻,虽能立足一方,却始终隔着那一步——湮曦境。”
他稍顿片刻,眉心青辉缓缓亮起,青环的气息似在轻轻震鸣,他语声低缓,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若能在那秘境中找到‘虚烬尘’,那便是通往湮曦之钥。届时我的命魂将再度突破,‘寂源魂环’可重构更高维度的规则。况且……修罗神殿与九联帮的威胁已近在眼前,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趁此时夺机而进,也算先手一步。”
泯光静静注视着他,银黑的长发在灵风中微微飘动,眼神里一瞬流露出柔光,那份淡淡的笑意仿佛能融化虚空的寒意。她轻声道:“嗯,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永远相随。”
那一瞬,殿中所有灵烛的光焰同时轻轻一颤,如被无形的誓约所感应。
青辉与湮光在两人之间交织,宛如命运的双流环绕而升。秦宇转眸望向窗外的星辰,低声道:“那就明日启程。”
泯光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如夜色中的终光,轻轻点头。殿外的风携来远处圣树的灵息,缥缈如梦,似在见证这一场注定改变命轨的决定。
翌日清晨,天穹初开,混沌一宫外的天光被薄雾笼罩,金白与灰蓝交织成无边的圣辉。炁混元殿的门前,灵雾如水般流淌,树影间点点星辉犹在。秦宇早已起身,长衣轻拂,气息内敛如深渊,眉心隐隐闪烁着青色光环的微痕,整个人仿佛融入天地间的无声律动。
当殿外的晨风带着灵炁波动传来时,一道清脆的脚步声随之响起。凌凉嫣的身影自远处飘然而至,衣袂随风轻扬,她的气息清冷如雪,却带着淡淡花香,步履之间灵光若隐若现,显然已调整好状态。
她一见到秦宇,神色含笑,语气温柔而恭敬:“秦公子,早。”
秦宇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从容的光:“凌长老也早。”
两人对视一眼,皆带着不言的默契。殿外的风轻拂,带起几片灵花飞舞,落入两人之间的灵光之中,像是为这一行注下无声的序曲。
凌凉嫣率先开口:“时间不早,秘境一旦临近正午,外层的结界会重新转动。若错过今日,便需等三月之后再开。秦公子,准备可还妥当?”
秦宇轻轻一笑,袖中灵息流转,隐隐可闻青环的轻鸣与泯光的深流:“无妨,一切已备。”
话音落下,秦宇掌心一转,灵气涌动,周身青辉如浪,刹那间空间微颤,一道青色光纹浮现在两人脚下。凌凉嫣抬手轻点,一缕银辉从她指尖散开,与秦宇的青光交融,二人气息瞬间契合。
“那便启程。”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天地微微一暗,灵风骤起。两人身影同时化作光影掠出宫殿,穿越重重混沌灵层,化作两道流星穿越天穹,直往湮光林海的方向飞去。
风声呼啸间,远处圣树的金辉在云雾后渐渐隐没,混沌一宫的山影在身后变得渺远。秦宇望着前方翻滚的湮辉气海,心中微动,泯光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回荡——那是一种熟悉的宁静与守护,似在低语:“路的尽头……或许不止机缘。”
而他唇角轻扬,目光如星:“无论如何,此行,不虚。”
二人一前一后,破入湮虚深处。灵气翻腾的云海之下,秘境的气息已在无声中苏醒。
一炷香时间过后.......................
天穹如碎裂的古籍,被无形巨笔生生划开。
那一刻,秦宇与凌凉嫣立于半空,脚下是亿万里荒原,四野俱寂,风声仿佛被从天地中删去,只余空洞的回响。天幕高处,血色的“删节线”蜿蜒盘旋,如一条无尽的裂缝在星海之间缓缓蠕动。每一次缝合,都伴随着刺耳的“撕裂”音,如同整片天被人反复书写与抹除。每当那裂缝重新闭合,地面便崩塌出新的空白——山川、断壁、风骨、沙丘,全都无声地消失,只留下一片“未存在”的虚空,仿佛世界自己在一点点遗忘自己。
凌凉嫣的声音在风中传来,沉静却带着一丝不安的肃意:“秦公子,这里便是——『元叙绝笔·无书归墟』。又称——天道删稿之渊、十四重非字天狱、绝灭根源禁卷。”
她转过身,美眸映着那血色裂缝的倒影,轻声道出那一句禁言咒般的定性——
“凡入此境者,未书先删;未想已灭;未存即亡。”
天地似在她的话音中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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