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算。"孙悟空的斧刃已经抵住桃核，"是信。"
青金火焰裹着七道法铃的清鸣，瞬间吞没了桃核。
幽冥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软软倒向地面。
归墟的黑浪突然退去，露出他胸前焦黑的桃核残片——在灰烬里，七道法铃的纹路正发出微光。
"空间裂缝......稳住了？"杨戬的第三只眼缓缓闭合，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他转头看向战场中央，却见孙悟空单膝跪地，盘古斧插在地上，后背被空间乱流划得血肉模糊。
禺狨王踉跄着扑过去，用自己的道袍替他裹住伤口；女娲则蹲在幽冥身旁，指尖按在他眉心，似在确认什么。
"牛兄？"
一声轻唤突然响起。
杨戬转头，正看见牛魔王握着混铁棍站在原地。
这位曾经的七大圣之首此刻浑身发抖，混铁棍"当啷"落地，他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眉心——那里，一道淡紫色的禁制正在消退。
杨戬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牛魔王泛红的眼眶，又看了看仍在吐血的孙悟空，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牛魔王的混铁棍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望着脚边那截还沾着暗紫血渍的流苏，喉结动了动——那是幽冥用混沌气侵蚀他识海时，从本命法器里抽走的精元。
此刻禁制消退的刺痛从眉心蔓延到后颈，像有把钝刀在刮他的魂。
"牛兄。"杨戬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戳破他眼底最后那团混沌雾气。
天道执行者的第三只眼虽已闭合，额角仍渗着细汗，指节因用力攥紧三尖两刃刀而泛白，"他用你的愧疚锁你五百年。
现在......"他顿了顿，刀尖轻轻点向倒在女娲脚边的幽冥，"该用你的火，烧了这根锁链。"
牛魔王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聚义厅。
那时他喝得半醉，把混铁棍往石桌上一磕，震得桃核骨碌碌滚到孙悟空脚边："猴儿，这破桃核有啥金贵的？
哥哥我明天让人搬十车肥城桃来——"话音未落就被六耳猕猴捂了嘴，说什么"七圣同心，重在心意"。
后来幽冥出现，说要带他们看更辽阔的天地；再后来，他在混沌裂隙里醒来，手里的混铁棍正戳着禺狨王的后背，对方半边手臂被混沌气蚀得只剩白骨，却还在笑："牛兄，你眼神不对啊......"
"啊——！"牛魔王仰头嘶吼，混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带起的风卷得地上的桃核残片簌簌作响。
他的牛耳剧烈抖动，瞳孔里的混沌紫彻底褪成了赤金，那是妖界大妖觉醒本命真灵的征兆。
混铁棍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朝着幽冥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肋骨上，疼得他冷汗浸透了兽纹战衣。
"老混球！"孙悟空的声音带着血沫子，却依然清亮。
他半倚在禺狨王怀里，盘古斧插在脚边，青金火焰已弱成豆大的光。
混沌本源在他体内翻涌如沸，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碎玻璃扎进肺里，但他还是扯着嘴角笑，"当年你说要替我扛三十三重天的星陨，现在......该你替哥哥砍这最后一棍了。"
牛魔王的脚步顿住。
他转头看向孙悟空，正撞进那双沾着血的眼睛里——那双眼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映着花果山的月光，映着聚义厅的篝火，映着所有兄弟背靠背的夜晚。
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烫，混铁棍的重量变得轻如鸿毛。
"好。"他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铜锣。
这一个字出口，仿佛卸了五百年的枷锁。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腥风，混铁棍抡圆了砸向幽冥——这一棍没有花哨的招式，纯粹是妖界最原始的力量，带着牛魔王本命妖火的赤金光芒，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幽冥被砸得飞出去三丈远，撞在归墟海眼边的补天台残砖上。
他咳着血抬头，心口的焦黑桃核残片还在冒烟，眼底却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那是混沌父神残念在恐惧。
女娲的指尖还按在他眉心，正源源不断抽取着残余的混沌能量，补天石残片在归墟里发出幽光，将那些暗能量碾成齑粉。
"好机会！"通天教主的喝声像惊雷。
诛仙剑的寒光划破战场，这位上古大能不知何时已掠到幽冥头顶，道袍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却硬是提足了十二分法力。
诛仙剑阵的残韵在剑身上流转，形成四柄虚影小剑，分别锁住幽冥的四肢——这是要断他退路，让牛魔王的棍法彻底奏效。
幽冥勉强抬臂抵挡，手臂上立刻绽开数道血口。
诛仙剑的剑气无孔不入，在他法相上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的法相开始虚化，露出下面苍白的凡人躯体——原来这混沌父神的继承者，竟一直用混沌本源强撑着上古法相。
此刻本源被桃核反噬，被女娲抽取，被通天的剑气绞杀，终于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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