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硝烟渐渐散去，午后的阳光透过仓库屋顶的破洞，在满地黑色血污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一连一班的十一个人瘫坐在空地上，武器横七竖八地丢在身边，每个人的作训服都被汗水和丧尸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赵芳小心翼翼地打开物资袋，那箱方便面的透明包装袋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却没人有心思拆开——刚才与最后两只变异丧尸的缠斗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清点伤亡。”老郑靠在铁箱上，胸口的绷带渗出淡淡的血痕，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肋骨的疼痛，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李娜蹲在地上翻着急救包，指尖划过沾血的绷带时微微发颤：“老郑班长肋骨骨裂，陈默胸口被抓伤，伤口挺深，赵强轻微脑震荡，其他人都是皮外伤，消毒包扎后不影响行动。”
陈默低头按着胸口的包扎，伤口传来的刺痛突然变了滋味——不是皮肉撕裂的锐痛，而是一种细微的、带着震颤的灼痛，像有团温火在皮肤下面慢慢烧，又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蠕动。他以为是止血粉和伤口产生了反应，没太在意，伸手去帮周明捡拾散落的扳手和螺丝刀，可手指刚碰到一根铁棍，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电流般的麻痹感，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怎么了？”赵强最先凑过来，粗粝的手掌刚要碰到陈默的胳膊，目光突然被陈默胸口的绷带黏住，眼睛一下子瞪圆，“你、你绷带渗血的地方……好像在发光？”
众人闻声齐刷刷看过去，果然见陈默胸口的白色绷带上，正透出一丝极淡的蓝绿色光晕，像裹了层融化的萤火虫，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忽明忽暗。方晓赶紧跪到陈默身边，指尖捏着绷带边缘，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倒吸凉气的声音在仓库里清晰可闻：“伤口周围的皮肤在发微光！而且……你看这伤口，好像在自己长好？”
陈默也愣住了，低头盯着伤口——刚才还深可见骨、能看到红肉翻卷的伤口，此刻边缘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原本裂开的口子慢慢平复，蓝绿色的微光就从新生的嫩肉里透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把疼痛一点点驱散。这绝不是止血粉的功效，训练时他见过太多伤口愈合的过程，从没有哪次能快到这种地步，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这是咋回事啊？”孙磊抓着弩箭的手都松了，箭囊滑到腰侧也没察觉，“陈默你是不是觉醒异能了？就像以前听人说的，末世里有人能喷火、能控水，你这是自愈加发光？”
老郑强撑着从铁箱上直起身，忍着肋骨的疼凑到陈默身边，盯着伤口看了半天，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像咱们听过的任何异能。上个月基地里有个小子觉醒自愈能力，愈合时连个热气都没有，速度也没这么快，更别说发光了。”他突然顿住，目光猛地转向仓库中央的铁箱，声音一下子沉下来，“刚才那两只变异丧尸，是不是一直围着这个箱子转？这里面肯定有东西，不然它们不会守着不放。”
众人立刻围向铁箱，箱子上的铁锈厚得能刮下一层，锁孔里塞满了灰尘和碎屑。周明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扳手，蹲在地上对着锁孔捣鼓了半天，“咔嗒”一声脆响，生锈的铁锁终于被撬开。他双手抓住箱盖往上掀，一股清凉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带着点类似雨后森林的湿润感，和仓库里的腐臭味截然相反。
箱底铺着一层黑色的絮状物质，摸起来像晒干的海藻，上面静静躺着三块不规则的晶体——每块都有拳头大小，通体呈深黑色，表面却像裹了层碎钻，在昏暗的仓库里散发着和陈默伤口同源的蓝绿色微光，只是比伤口的光更亮、更稳定，像三颗缩微的星星。
“这是啥玩意儿？”吴昊好奇地伸过手，指尖刚靠近晶体十厘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缩回来，甩着手嘶嘶吸气，“有屏障！硬邦邦的，碰不着！”
陈默往前走了一步，胸口的灼痛感突然加剧，像那团温火被泼了油，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伤口，指尖刚碰到包扎的纱布，箱中的三块晶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蓝绿色的光芒“唰”地暴涨，像三根小光柱直冲屋顶，把仓库照得亮如白昼。更诡异的是，他胸口的微光也同步变得炽烈，两股光芒像有磁石吸引似的遥相呼应，形成一道无形的能量场，把周围的人轻轻往外推，谁都靠近不了陈默三步之内。
“别碰他！”老郑大喊一声，死死按住想要往前冲的赵强，“这能量场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别添乱！”
陈默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发烫，像有股热流从胸口往四肢百骸窜，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破碎的信息——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纯粹的意识流：无边无际的冰冷宇宙、高速穿梭的光点、漂浮的金属残骸、还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带着波动的音节，像是某种代号，又像是某种警告。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晶体上，那些黑色晶体仿佛活了过来，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类似电路板的纹路，纹路里流淌着蓝绿色的光，和他胸口的光芒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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