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渐渐熄灭,留下片焦黑的土地。张吒拄着断剑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汤惠萍扶着他的胳膊,指尖的白光还没散尽,玉佩的温度烫得惊人。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拂过他渗血的左肩,"伤口又裂了......"
张吒摇摇头,目光落在被荆棘缠住的弓箭手身上。那人还没死透,身体在地上抽搐,玄色面罩被毒刺刮掉,露出张年轻的脸,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奶渍,看着不过十五六岁。
"说,谁派你们来的?"张吒走过去,用剑挑开他的衣领。少年的锁骨处有个刺青,是只衔着骷髅的乌鸦——那是暗影阁的标志。
少年死死咬着牙,眼神里却有泪光在晃。汤惠萍蹲下来,从行囊里摸出块麦饼,递到他嘴边:"吃点东西吧。你爹娘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做杀手,该多心疼。"
少年的喉结动了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是......是墨尘大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只要杀了智者,就给我妹妹治病......"
"墨尘?"张吒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在哪?"
少年刚要开口,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智者走过来,用竹杖碰了碰他的颈动脉,摇了摇头:"暗影阁的人都服了'牵机药',一旦泄密就会毒发。"他的蓝眼珠里闪过一丝悲悯,"把他埋了吧,也算条人命。"
张吒和汤惠萍沉默着挖坑。泥土盖在少年脸上时,汤惠萍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新翻的泥土上,洇出个小湿点。"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为了救王朝,就要看着这样的孩子送命吗?"
张吒没有回答,只是将断剑插在少年的坟前。剑刃上的血还没干,在晨光里泛着暗红的光。
智者站在药田边,看着他们的背影,蓝眼珠里的光柔和了些。"你们不是第一个来求我的人。"他突然开口,"三年前有个将军,带着百十个亲兵来寻'回天草',想救被瘟疫感染的城民。结果呢?全死在迷雾森林里,连骨头都没剩下。"
张吒直起身,血顺着下巴往下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哦?"智者挑了挑眉,"哪里不一样?"
"我们没有退路。"汤惠萍擦了擦眼泪,掌心的玉佩还在发烫,"王朝要是覆灭了,死的就不是百十个亲兵,是成千上万的人——包括刚才那个少年的妹妹。"
智者沉默了。他拄着竹杖走到院门口,望着山谷深处的迷雾森林。森林里的雾气像活物似的翻滚,隐约能听到兽吼,还有枯枝断裂的脆响。"那森林里不光有妖兽。"他缓缓说道,"还有'幻阵',能勾起人心里最深的恐惧。你们确定要去?"
张吒看了眼汤惠萍,她的眼眶还是红的,却用力点了点头。"嗯。"
智者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扔给他们。布包里是两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异的纹路,还有一小瓶透明的液体。"符纸能破幻阵,液体是'避瘴水',洒在身上能防森林里的毒雾。"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回天草长在'泣血崖',崖边有棵千年古松,草就长在松树下的石缝里。"
张吒接过布包,指尖触到符纸时,感觉有股微弱的灵力在流动。"多谢前辈。"
"别谢太早。"智者的蓝眼珠转向西方,"暗影阁的人不会只派一波。我估摸着,墨尘现在已经在森林里布下天罗地网了。"他的竹杖在地面划出条线,"你们从东侧的小溪走,那里有暗礁能藏身形。记住,看到红色的花千万别碰——那是'引魂草',会招鬼的。"
张吒和汤惠萍点点头,转身朝着东侧的小溪走去。阳光穿过竹林洒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走到院门口时,汤惠萍突然回头:"前辈,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智者的蓝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和汤惠萍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些。"因为有人欠我个人情。"他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像风,"三百年前欠的,现在该还了。"
张吒和汤惠萍没听懂,但也没再问。他们沿着小溪往前走,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汤惠萍把避瘴水洒在两人的衣襟上,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血腥味。
走到小溪尽头,迷雾森林的轮廓渐渐清晰。森林边缘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树枝像鬼爪似的伸向天空,雾气在树间翻滚,能见度不足三尺。张吒将智者给的符纸揣进怀里,握紧了断剑:"走吧。"
刚踏入森林,一股潮湿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夹杂着腐叶和硫磺的味道。脚下的落叶积了半尺厚,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陷得很深。汤惠萍的玉佩在雾气里发出淡淡的白光,照亮了前方几步远的路。
"小心点,别碰那些藤蔓。"张吒低声说道。他看见旁边的树干上缠着些紫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闪着寒光,像是有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