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昆仑山顶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拂过陈默的脸颊时，卷起几缕蒲公英的绒毛。他蹲在那片向日葵田前，指尖轻轻抚过最大一朵花的花盘，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舒展，花盘中心的籽粒饱满得快要撑裂外壳——这是林晚星留下的最后一包种子，此刻已经在苏清晏的雪坟旁，长成了一片灿烂的花海。
“该摘些种子了。”陈默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长眠的人。他身后的青石板路上，秦峰正背着个竹篓蹒跚走来，篓子里装着新采的灵脉茶，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苏清晏拂尘上的银丝。
“小鳞那小子又派人来问了。”秦峰将竹篓放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掌在花盘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舍得碰，“蛇人部落想在圣树遗址种一片，说要让孩子们知道，当年有个会发光的姐姐，用生命护住了他们的根。”
陈默的指尖在花盘上划出一道浅痕，那里立刻渗出淡淡的金色汁液——是灵脉滋养的痕迹。他想起林晚星总说“万物有灵”，此刻仿佛真能听见花盘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像女孩的笑声在阳光下打滚。“让他们来取吧，多带些。”他摘下一个成熟的花盘，籽粒落在掌心沉甸甸的，“告诉小鳞，用圣树的灵脉水浇灌，它们会记得该往哪边长。”
秦峰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块巴掌大的冰晶——是沈凝霜冰刃的碎片，被光粒镀上了层淡淡的金边，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极寒基地的老表托人送来的。”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在冰盖下找到了冰灵谷的遗址，这碎片就嵌在祭坛的基石里，上面的光纹……”
陈默接过冰晶的瞬间，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碎片上的冰纹与光纹交织，形成一个完整的护符，正是沈凝霜当年在深海灵核前，为他凝结的那个“冰焰同归”阵纹。他的拇指摩挲着冰纹的棱角，那里还残留着冰煞的余温，像女孩最后按在他手腕上的力度。
“把它嵌在纪念塔上吧。”陈默将冰晶放回油布包，又摘了个最大的花盘放进秦峰的竹篓，“凝霜说过，冰灵谷的传承不在玉佩里，在心里。这碎片，该让更多人看到。”
三个月后，钢铁基地的中央广场上竖起了一座新的纪念塔。塔身高三十米，由星舰残骸的合金浇筑而成，正面嵌着四块晶石——青灵仙印的拓片居中，左侧是林晚星的光纹木牌，右侧是沈凝霜的冰刃碎片，最下方是陆明远父亲的金属牌，四颗星辰状的晶石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将光芒投射在广场的地面上，组成一个巨大的七星守脉阵。
揭幕那天，基地的人几乎都来了。小鳞带着蛇人部落的孩子们，捧着光纹木牌跪在塔前，蛇尾上缠着向日葵的花环；极寒基地的老表拄着冰杖，将一瓶融化的冰灵泉水洒在塔基，水珠落地时凝成细小的冰晶；陆明远穿着新做的工程师制服，胸前别着父亲的金属牌，正在调试塔尖的灵脉灯，那灯光能模拟出沈凝霜冰刃的蓝光和林晚星光粒的暖黄。
陈默站在塔下，看着孩子们围着纪念塔奔跑，他们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手腕上都系着灵脉纤维编的手链，上面挂着小小的向日葵吊坠。他的左眉骨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金，青灵仙印在胸前轻轻发烫——那是林晚星光粒的温度，是沈凝霜冰煞的凉意，是苏清晏符力的厚重，是所有牺牲者留下的印记。
“陈默哥，你看！”陆明远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塔尖的灵脉灯，“我把明远叔的星图程序输进去了，晚上会投射出他们的星轨，就像……就像他们还在天上看着我们。”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镜片反射着晶石的光芒，“还有，我按照晚星姐的笔记，改良了光灵体检测仪，现在能在新生儿里找到有光灵潜质的孩子，已经有三个了！”
陈默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绿光顺着指尖渗入男孩的体内。他想起陆明远刚加入时，那个抱着探测器躲在角落的少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主持基地的灵脉工程。“做得好。”他的目光落在塔基的冰刃碎片上，那里的蓝光正与极寒基地的方向产生共鸣，“冰灵谷的孩子们，开始学习冰系灵力了吗？”
“凝霜姐的族人找到了完整的冰纹图谱！”陆明远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一划，调出极寒基地的实时影像——一群穿着兽皮袄的孩子，正在冰盖下练习凝结冰刃，他们的老师手腕上，戴着和沈凝霜同款的冰灵玉佩碎片，“老表说，等他们学有所成，就来钢铁基地，和光灵体的孩子们一起训练，像凝霜姐和晚星姐那样，做最好的搭档。”
秦峰的酒葫芦突然在塔后发出“哐当”一声。陈默走过去时，正看见老人用袖子擦着脸，竹篓里的灵脉茶洒了一地。“这茶……是苏老鬼当年最喜欢的。”秦峰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努力挤出个笑脸，“他总说，等邪祟清了，要在昆仑种满茶树，现在……”
“会种满的。”陈默捡起一片茶叶，绿光在指尖闪过，茶叶立刻焕发出新的生机，“明年春天，我们就组织人手，把昆仑的雪坡都种上。到时候，让小鳞他们来采茶，让极寒基地的孩子来守夜，就像一家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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