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的晨光透过养心殿的菱花窗，在明黄色的御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胤禛指尖捏着宗人府刚呈上来的《宫廷功绩录》，目光停在 “江兰” 二字下方的朱批上 ——“全宫卫生改革毕，疾病率降三成，药材省六百余两；护理坊惠及各宫，宫人康健，后宫无扰，助新政顺遂”，每一条都写得扎实，连负责记录的宗人府丞都在末尾添了句 “此女虽为包衣，然功绩实乃罕见”。
“皇上，户部尚书王大人还在殿外候着，说关于江南漕运的粮草调度，想跟您再议议。” 苏培盛轻手轻脚走进来，手里捧着刚温好的参茶，见胤禛盯着功绩录出神，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是江兰姑娘的功绩册？这姑娘确实能干，昨儿老奴去护理坊巡查，见宫女们都在学‘工匠护理法’，说要教给黄河清淤的工匠，连周院判都在旁指点呢。”
胤禛接过参茶，指尖在 “药材省六百余两” 上划了划，语气里带着几分沉吟：“江兰的功劳，朕看在眼里。从御前护理班到全宫卫生改革，再到要推去工匠中，她做的事，比不少四品官都实在。只是……”
话没说完，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启禀皇上，户部尚书王大人、礼部侍郎王大人求见。”
胤禛放下功绩录，道：“让他们进来。”
两位大臣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后，户部尚书王大人率先开口：“皇上，江南漕运的粮草已调度妥当，只是臣今日来，还有一事启奏 —— 昨日宗人府将江兰姑娘的功绩抄送各部，臣等商议后，觉得此女功绩卓着，当按例封赏，以彰显皇上识人、鼓励宫人效力。”
礼部侍郎王大人连忙附和：“王大人所言极是。江兰姑娘以包衣之身，推行卫生改革，省药材、护康健，更助后宫安稳，此等功绩，若不封赏，恐寒了宫人之心，也显不出新政‘有功必赏’的诚意。”
胤禛端着参茶，没立刻应声。他自然知道该赏 —— 江兰的功绩摆在明面上，不赏说不过去；可赏什么，却让他犯了难。若封得太高，比如五品以上的职衔，定会引来非议 —— 满朝文武多是旗人或科举出身，让一个包衣宫女封五品，难免有人说 “皇上偏爱奴才，乱了规矩”；可若封得太低，比如七品以下，又显得小气，辜负了江兰的功绩，也会让其他想为新政出力的底层宫人失望。
“皇上，臣以为，可封江兰姑娘为‘御前奉仪’，正七品，既合‘宫女最高七品’的旧例，又能体现皇上看重。” 礼部侍郎斟酌着提议，这已是他能想到的 “不越矩” 的最高位。
可这话刚出口，户部尚书就皱了眉：“王侍郎此言差矣！江兰姑娘的功绩，岂止一个七品奉仪？全宫卫生改革省了六百两药材，抵得上户部半个司的全年用度；护理坊惠及百人，比太医院的医官还管用，封七品，实在太委屈了！”
“可旧例如此！” 礼部侍郎也急了，“宫女最高七品，这是顺治爷定下的规矩，岂能轻易打破？若封太高，御史们定会参奏‘乱制’，到时候皇上还要费心解释，得不偿失！”
两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胤禛坐在御座上，看着他们争论，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 —— 他知道，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一边是功绩该赏，一边是规矩难破，这正是他犹豫的症结。
苏培盛站在一旁，见胤禛神色为难，便悄悄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皇上，老奴倒有个想法 —— 不如先赏个‘六品诰命’？这诰命是荣誉职衔，不算实职，既不违‘宫女无高品实职’的旧例，又比七品奉仪体面；而且‘六品’不算太高，不会引来太多非议，还能彰显皇上看重，更要紧的是，这是包衣奴才从未有过的荣誉，既赏了江兰，也给了底层宫人盼头，正好合新政‘不拘出身、有功必赏’的理。”
胤禛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怎么忘了 “诰命” 这茬 —— 诰命分文武，也分荣誉与实职，给江兰一个六品荣誉诰命，既避开了 “宫女封高品实职” 的争议，又能实实在在地赏她荣誉，比单纯给个七品奉仪周全多了。而且，正如苏培盛所说，包衣奴才从未有过诰命加身，这不仅是赏江兰，更是向全宫、甚至全国传递一个信号 —— 只要有本事、能为新政出力，哪怕是最底层的包衣，也能得荣誉、受重用。
“苏培盛说得在理。” 胤禛放下参茶，语气里的犹豫散去大半，“六品荣誉诰命，既合规矩，又不委屈功绩。王尚书、王侍郎，你们觉得如何？”
户部尚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皇上英明！六品诰命既体面又不越矩，江兰姑娘受之无愧！而且这是包衣首例，定能激励更多人为新政出力！”
礼部侍郎也松了口气，笑着点头：“皇上思虑周全！荣誉诰命不占实职编制，御史们也挑不出错，实在是最佳之选！”
胤禛点头，对苏培盛道：“传朕的话，让宗人府拟旨，册封江兰为‘六品荣誉诰命’，赏锦缎十匹、银五百两，待吉日再行册封礼。另外，告诉江兰，让她继续推进工匠护理教学，朕等着她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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