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月脚边那片，沾了血，黏在地上，被风卷进来。血纹和金纹残迹一碰，嗡地一震，像钥匙插进锁眼。
我听见了。
听见茶馆里说书人扯着嗓子：“三息爷，金瞳闪，点你膻中你喊惨！”
听见赌坊里一群人喊：“南宫寒，穿甲没？不穿别装硬！”
听见街头小孩拍手唱：“三息爷，三息爷，一指头点爆南宫家！”
我差点笑出魂火。
这届江湖，编得比我干的还狠。
可笑完，残魂居然暖了一点。不是因为力量回来了，是因为……他们信我还没死。
信的人多了，谣言就成了真。
南宫寒越辟谣，越像心虚。他让手下传话：“祁煜魂已散，不必再提。”
结果第二天，赌坊新盘口：“南宫寒说祁煜死了，信不信？信，一赔十；不信，一赔一。”
全场押“不信”。
连他亲信去喝茶，掌柜都笑：“客官，您主子真觉得祁少主死了？那他昨儿为啥半夜绕着寝殿跑三圈，边跑边念‘膻中封’？”
心腹气得掀桌。
可掀了桌，消息传得更快。
有人说，南宫寒已经开始炼“替魂鼎”，想把祁煜残魂抓出来炼成傀儡。
有人说，他暗中派人挖龙脉地穴，想断祁煜“借脉一息”的根。
还有人说，他梦见祁煜站在他床头，金瞳盯着他，说：“下次，我不点膻中了，我点你心口。”
南宫寒没再辟谣。
他让人把所有说书人抓了，把赌坊封了，把唱曲的花魁关了。
可消息没断。
因为每关一个，就有十个新嘴冒出来。
小乞丐成了“秘闻传人”，天天被人请着念“那句诗”。风翩翩的罗盘被弟子供起来，说能测“祁煜复活倒计时”。清月断臂的伤口，被传成“金纹未灭，情契仍在”。叶绾绾吐的那口带毒的血，被说成“逆命蛊火，烧穿地狱门”。
最离谱的是，有人开始卖“三息符”。
黄纸画个金瞳，写上“三息夺身，百邪不侵”，贴身上能防南宫寒的阴火。小孩打架输了，就说：“我有三息符，你点不了我膻中！”
我躺在冰棺里，听着外面越来越疯的传言，残魂居然稳住了。
原来，佳话不是写出来的，是吹出来的。
只要江湖还在说我的名字，我就没真死。
外面，一片新叶子被风吹起，打着旋，落在赌坊新开的盘口牌上。
牌上写着：“祁煜复活，倒计时——”
叶子遮住了数字。
赌坊老板伸手去拿，叶子突然一颤，血丝从叶脉渗出，顺着“倒计时”三个字，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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