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先走!”
李稳回头,李蝉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下一刻,惊雷炸响,震彻云霄。
气浪如翻涌怒潮,向四方狂卷而去,下方连片林地瞬间被夷为焦土,寸草无存。
烟尘渐散,露出深坑。
周下隼立于地上,缓缓收回右腿,虬髯狂舞,一双牛眼圆睁死死锁着坑底。
身后百丈之外,李稳安然无恙,踱步而出。
“这玉鼎真宗,我是来过的。昔年赤生魔尚在,曾携我至此地,于这天柱山盘桓过一段时日。”
“你莫要在此处惹我。”
周下隼哈哈大笑,虬髯衬得他的笑容愈发狰狞。
“我好怕啊。”
“赤生魔的徒弟,好大的名头,当真吓得我周下隼肝胆俱裂。”
“你当悬镜司是什么?老子背后就没人了?”
周下隼踏出一步,气势节节攀升。
“老子今日在此处毙了你,反是大功一件,红档要犯,人人得而诛之!”
李稳摇头问道。
“红档写什么了?”
周下隼咧嘴,露出残忍笑意。
“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你狼子野心,觊觎我师化身秘境,当诛!”
“你父亲李蝉青州地界作恶无数,悬镜司卷宗高过你身,不义,当诛!”
周下隼越说越狂,唾沫横飞。
“你生就一副小白脸模样,必是暗修采补邪法,祸害良家女修,不耻,当诛!”
“你行路先迈左脚,心术不正,当诛!”
“你执筷惯用右手,与悬镜司同侪相悖,异端,当诛!”
周下隼言罢,身形未动,气机却再度拔升一截。
“你呼吸吐纳入多出寡,窃取天地灵气,损公肥私,当诛!”
“你双足立地,头顶苍天,意图隔绝天地,乱了阴阳纲常,当诛!”
“你一日三餐,食五谷杂粮,与凡人无异,身为修士,不思进取,甘于堕落,当诛!”
李稳眼帘微垂,缓缓摇头。
“你不似体修孔武,不类剑修锋锐,必是专营媚上之道,心性奸猾,当诛!”
……
周下隼每说一条罪状,便朝前踏出一步。
百丈距离,他说了三十余步,便已列出三十余条死罪。
“你适才听我列你罪状,竟未曾眨眼,是为藐视我悬镜司威严,蔑视公堂,当诛!”
“如何?李稳。”
周下隼的声音戏谑。
“老子所言你可有异议?若有现在便说。老子办案向来公允,允你最后申辩几句。”
李稳抬起头,对上了周下隼暴戾的视线。
“说完了?”
周下隼胸中一股无名火窜起。
“老子还有七十二条死罪没与你分说!”
“你腰悬储物袋,定是搜刮了民脂民膏,为富不仁,当诛!”
“你走路不看地,恐有蝼蚁被你无辜踩死,滥杀无辜,当诛!”
“你说话之前,先是低头,而非看我,可见你为人虚伪,惯于先取后予,当诛!”
十丈之内,周下隼身上蒸腾的热浪,已然扑面而来,吹得李稳的衣袂猎猎作响。
周下隼陡然一拳轰出!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李稳不闪不避。
他抬臂,右手食指与中指并作一线,朝着那疾冲而至的铁拳一点。
拳势在距李稳面门不足一尺处戛然而止。
正正抵在他两根修长的指尖之上,再难寸进分毫。
周下隼瞪着自己的拳头,又猛地看向李稳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自己一拳,竟被对方这般轻描淡写地接下了?
心神剧震间,李稳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方才说道,我执筷惯用右手,与悬镜司同侪相悖。”
“殊不知,我并非惯用右手。”
周下隼尚未悟透此言深意,一股诡谲怪力已自李稳指尖迸发而出!
他骇然大惊,抽身急退,却见拳上骤然生出数道藤蔓,如铁索般将自身死死捆缚,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还有。”
李稳的声线依旧平静无波。
“我行路,亦非惯于先迈左脚。”
“阿鸟,我也算你的长辈。往后再见莫要如此轻狂。我父子二人懒得与你计较,不过是忌惮你师父罢了。”
“先前我为父子蛊所制,遭传送之力波及,一时未能反应,才被你捡了个偷袭的便宜。”
“你,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强横。”
啪。
一声脆响,缠缚周下隼周身的藤蔓应声崩裂。
身上衣袍也随之炸裂,寸缕碎布四散,束发的锦带应声断绝,头发与虬髯怒舞如狂蛇,整个人身形暴涨,竟拔高三丈有余。
李稳眯眼打量,似乎有点后悔。
与此同时。
天柱山,玉鼎真宗。
主峰之巅,大殿巍峨。
殿内,数十名玉鼎真宗的核心长老,尽皆肃立两侧,神情恭敬。
大殿正中的宝座之上,端坐着一名绿发老修士,虽只是静坐,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正是玉鼎真宗宗主,元婴大修士,齐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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