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人声骤起,哗然一片。
看台上,齐子木沉声道。
“谁可为老夫解惑,这位陈公子此举,究竟何意?”
钱通躬身长揖,面露难色。
“这…… 属下实难参透。”
齐子木闻言颔首,目光转投向刚到的齐燕。
“燕儿,你以为如何?”
齐燕语气笃定道。
“秘境之中,伤亡本属寻常。陈公子既为善恶圭所显圣贤,其行事必有事出之因,绝非无的放矢。”
齐子木闻言,脸上有了笑意。
“燕儿,你今日似乎格外欢喜。”
齐燕心头一紧,那份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羞赧与雀跃,险些又要破土而出。
“我开心你也要管?”
齐子木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只是,那无尽海的问渊,乃是爹费了诸多心力才请来的良善之士,就这般折损淘汰,未免太过可惜了。”
“我与他师尊宴游乃是故交。如此一来,不如我在幻境之中,复活他,予他一次机会?”
此时百善阶上的问渊,已然陷入沉眠。但凡于幻境中殒命之人,皆是这般模样。
齐燕只是冷笑,拂袖背过身去。
齐子木表情复杂。
也就是这时候。
幻境内,县衙后堂。
陈根生挽了个刀花,将刀锋上的血渍甩净,这才还刀入鞘。
此时本该死透的问渊,无头尸身竟一颤,刀口飞快愈合。
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骨碌碌自行滚回,重续脖颈之上。
不过眨眼功夫,问渊已然完好站起,一身整洁县令公服被鲜血浸染,狼狈不堪。
“你!”
问渊一手捂颈,一手指着陈根生,脸上满是惊怒与不可思议。
“你这刁民!竟敢行刺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问渊声色俱厉,欲以官威压人。
陈根生闻言大惊失色,霍然抽出刚归鞘的佩刀。
“此等邪魔外道之能,竟可死而复生!如此行径,你还敢狡辩瘟疫非你所为?”
锵!
问渊身子便被从中劈成了两半。
鲜血与内脏,泼洒了一地。
陈根生冷笑。
“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随后,他便开始在这后堂之中忙活起来。
他先是将问渊的尸身拖到庭院之中,寻了些枯枝败叶,一把火点燃。
火光熊熊,很快便将那残尸烧成了焦炭。
他还不罢休,又寻来一把斧头,将那化为焦炭的尸骨劈得粉碎,而后将一部分骨灰洒入了县衙后院那口枯井之中。
另一部分,则被他寻了个破碗装着,走出了县衙。
长街之上,那只先前还在撕咬尸体的野狗,见到陈根生走来,呜咽一声便要逃窜。
陈根生扬手将碗中骨灰朝前一抛。
“上好的官家骨灰,最是大补。”
野狗闻声驻足,回头嗅了嗅地上粉末,垂首舔舐起来。
陈根生见状,方才心满意足转身,缓步踱回县衙,口中自语。
“如此看来,这邪魔是断无复活之理了。”
陈根生一边说,一边用县令的官服擦拭着佩刀,动作细致而虔诚。
“苍天在上,我陈狗之心,日月可鉴!”
看台之上,齐子木身侧的一名玉鼎真宗元婴长老,终于按捺不住,凑上前低声问道。
“宗主,此子……行事未免太过暴烈。那问渊公子,毕竟是您请来的贵客……”
齐子木面色也是一黑。
县衙之内,焦臭弥漫。
陈根生背负双手,于这空旷的后堂之中踱起步来。
瘟疫横行,民不聊生。
此等局面,寻常修士见了,多半会效仿凡俗医者,采药施粥,安抚灾民,行些治标不治本的事。
可瘟疫之源头何在?
若源头不除,救再多人,亦不过是扬汤止沸。
他再度步出县衙。
县城不大,绕城一周亦费不了多少功夫。
不多时,他便在城东一处紧闭的药铺门前,捕捉到些许异动。
压抑的争执间,掺着女子低低的啜泣。
陈根生驻足凝神细听。
“谢兄,你我同为求亲而来,何必在此刀兵相向?”
一道清朗温润的嗓音响起,依稀是某位世家子弟。
“此女不过幻境凡俗,救与不救,于试炼何碍?眼下当务之急,是勘破瘟疫源头、共渡难关,方为上策!”
另一道声线冷硬如铁,正是北原魔土的谢墨文。
“我只知见死不救,非我辈行径!你若不愿出手,便自行离去,莫在此处阻我!”
陈根生挑了挑眉,抬脚便是一记猛踹。
那扇本就腐朽的木门,应声碎裂。
门内景象,一览无余。
地上躺着一个面色青紫的女子,气息奄奄,显然已病入膏肓。
一名身着锦衣的青年修士,正手持一柄折扇,面带苦笑,拦在谢墨文身前。
而那谢墨文,则是一脸的焦急与怒意,手中握着一株干瘪的灵草,看样子是想救人,却又被那青年拦下。
陈根生一手按着腰间刀柄,立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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