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三辆军用摩托车载着陈生一行人穿行在武汉通往孝感的公路上。车灯划破沉沉夜幕,将路边的白杨树影拉得颀长,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苏瑶坐在陈生身后,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硝烟与草药混合的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还有多久到孝感?”赵刚的声音从前方第一辆摩托车上传来,被夜风卷得有些飘忽。他特意换上了一身灰色中山装,腰间别着汉阳造步枪,背后还斜挎着一把大刀,依旧是一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模样。
陈生拧动车把,避开路面的坑洼:“按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孝感城外的联络点。老吴说会在那里等我们,顺便把五战区别动队的布防图带给我们。”他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些许沙哑,胳膊上的伤口被夜风一吹,隐隐作痛,但他丝毫没有表露。
戴维斯少校坐在赵刚身后,一手抓着车座,一手紧握着勃朗宁手枪。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短打,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即便在夜里也没摘下,试图掩盖异域面孔带来的突兀感:“鲍志鸿的别动队号称华中第一精锐,装备了美式冲锋枪和迫击炮,我们这次潜入孝感,必须万分小心。”
“放心,我在孝感待过三年,熟得很。”凌霜驾驶着第三辆摩托车,语气带着几分自信。她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学生装,梳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像个外出求学的女学生,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身手了得的谍报人员,“孝感城里有不少老茶馆、旧戏院,都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方便我们打探消息。”
苏瑶轻轻拍了拍陈生的肩膀:“你的伤口要不要紧?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她能感觉到陈生骑车的动作比平时稍慢,担心他的伤势加重。
陈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没事,小伤而已。倒是你,抓紧了,前面路段不好走。”话音刚落,摩托车便碾过一块碎石,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苏瑶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将陈生抱得更紧,脸颊泛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凌晨时分,三辆摩托车终于抵达孝感城外的破庙联络点。庙宇早已荒废,断壁残垣上爬满了藤蔓,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老吴正坐在庙门口的石阶上抽烟,看到他们过来,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陈先生,你们可算来了!”老吴掐灭烟头,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五战区别动队的驻地在孝感城西的文昌阁,鲍志鸿亲自坐镇,周围布防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硬闯根本不可能。”
“艾琳娜和汉斯有消息吗?”陈生扶着苏瑶下车,目光扫过破庙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动静。
老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我托人从茶馆里打探到的消息,有人看到艾琳娜昨天下午进了城南的归元寺,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听说归元寺的住持慧明法师和鲍志鸿私交甚笃,说不定艾琳娜是在那里藏身。”
“归元寺?”凌霜眉头微蹙,“那地方是孝感有名的古寺,香客众多,鱼龙混杂,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而且寺庙里有不少暗室,相传是明末清初时修建的,用来躲避战乱,现在很少有人知道。”
陈生接过纸条,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看来我们得先去归元寺探探虚实。不过归元寺现在肯定被鲍志鸿的人监视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他转头看向苏瑶,“你和凌霜装作香客,先混进去打探情况,我和赵刚、戴维斯在寺庙外围接应。”
“好。”苏瑶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淡粉色的旗袍换上,又将头发散开,用一根玉簪挽起,瞬间从干练的女特工变成了温婉的大家闺秀。凌霜则换上了一身素色的布裙,头上裹着一块头巾,扮作苏瑶的侍女。
两人收拾妥当后,便朝着城南的归元寺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卖早点的小贩推着推车沿街吆喝,空气中弥漫着油条和豆浆的香气,一派市井烟火气,很难想象这里暗藏杀机。
归元寺的山门古朴庄重,朱红色的大门上钉着铜钉,门楣上悬挂着“归元寺”三个鎏金大字。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保镖站岗,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进出的香客,显然是鲍志鸿派来的人。
“两位施主,里面请。”守门的僧人看到苏瑶和凌霜,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苏瑶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元递给僧人:“麻烦师傅,我们想给观音菩萨上香,祈求平安。”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软糯,丝毫没有引起怀疑。
两人走进寺庙,只见庭院里绿树成荫,香火缭绕,不少香客正在虔诚地跪拜。苏瑶一边假装上香,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寺庙的布局很规整,前殿供奉着弥勒佛,中殿是观音菩萨,后殿则是藏经阁。她注意到,藏经阁周围有不少穿着便衣的人在徘徊,眼神四处张望,显然是监视的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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