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既下,姚辰便不再耽搁。简单安排好一切后,他便孤身一人,动身前往楚国西境,妘家所在之地。
西境多山,层峦叠嶂,道路崎岖难行。民风亦与东部迥异,多显彪悍粗犷。姚辰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凭借化气期九层的修为倒也不觉太过辛苦。他沿途刻意放缓速度,在茶棚、酒肆、驿站等人流汇聚之处停留,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妘家之事。得到的消息大多零碎模糊,只知妘家曾是一个颇有名望的修行家族,确实有修行都失踪的事情,但具体情况不明。
经过十余日的跋涉,姚辰终于按照打听来的方位,找到了一片位于莽莽群山环抱之中的幽深山谷。谷口有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妘氏”二字。这里,便是妘家所在。
然而,踏入谷中,眼前的景象却与他预想中的满目疮痍、彻底化为焦土的惨状有所不同。山谷内确实能看到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几处依山而建的木石楼阁已然坍塌,化为废墟,焦黑的梁柱诉说着当时法术轰击的猛烈;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兵器残片和干涸发黑的血迹;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未能完全消散的微弱能量波动,带着阴冷诡异的气息。但整体而言,破坏似乎集中在核心区域,山谷外围不少屋舍尚且完好,并非被彻底夷为平地。
更让姚辰心惊的是,此地并非空无一人,死寂一片。仍有数十名看起来是妘家凡人旁系子弟或仆役模样的人,在此居住。他们穿着粗布麻衣,面带惶恐与悲戚,默默地清理着废墟,打理着残存的、尚能栖身的屋舍,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对未来的恐惧。一些妇人孩童见到姚辰这个陌生面孔,立刻惊慌地躲回屋内。
姚辰心中疑窦丛生:“只毁了核心建筑,留下了这么多凡人?这与姚家的遭遇截然不同!”他收敛周身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幽灵般在谷内移动,暗中观察,并选择在一些看似较为胆大或年长的凡人独处时,小心地上前,以游历修士偶然路过的身份,递上些银钱,询问此地发生了何事。
综合那些零碎而充满恐惧的叙述,姚辰大致拼凑出当时的情景:大约在数月前,一伙身份不明、黑衣蒙面的神秘人突然闯入山谷,目标极其明确,直指族中所有拥有修为的子弟。一场短暂却激烈的抵抗后,妘家修行者死伤数人,剩余包括家主在内的十余人尽数被对方以特制的锁链擒拿、掳走,至今生死不明。至于谷内的凡人,那伙人似乎并无兴趣,只是厉声呵斥驱散,或任其自生自灭,并未进行大规模、有组织的屠戮。
“只抓修行者,不杀凡人……或者说,不刻意屠杀凡人……”姚辰眉头紧锁,这个发现让他背脊发凉。这与姚家修行者失踪、所有凡俗亲眷乃至仆役却被尽数屠戮灭口的惨状,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为何?为何独独我姚家遭遇了如此酷烈、近乎绝户的对待?姚家有什么特殊之处,引来了对方必须彻底抹去的杀意?”
这不合理的差异,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姚辰的心底。他不死心,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潜入已无人敢靠近的妘家核心废墟区域。这里破坏最为严重,残垣断壁间,甚至能看到一些深陷地面的巨大爪印和非人痕迹,显示袭击者中可能混有驯化的妖兽或非人存在。他展开神念,一寸寸地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在一处被巨大力量震断的墙壁根部,散落的瓦砾之下,他的神念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非属妘家的能量残留。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石,发现了一块仅有指甲盖大小、颜色黝黑、毫不起眼的玉佩碎片。碎片边缘参差不齐,似乎是在激烈打斗中崩裂下来的。他将碎片置于掌心,凝神感知,那残留的能量带着一股阴寒、死寂的气息。更重要的是,碎片上刻着一个模糊不清,却依稀可辨的古体字——“夜”!
“夜?”姚辰目光一凝,心中瞬间闪过关于楚国西北方向那个庞大邻国的信息——“夜幽国”!一个信奉幽暗之力,国内魔道宗门林立,行事诡秘莫测的国度!难道袭击者来自夜幽国?
“这残留的气息……阴寒死寂,与当初在姚家废墟上感应到的、那种混合着血腥与某种狂暴掠夺性的气息,有些相似之处,仿佛同出一源,但细究之下,又有所不同。姚家的气息更显暴戾和……贪婪?”姚辰将这块小小的玉佩碎片小心收好,这无疑是指向敌人身份的重要线索。但姚家被区别对待的原因,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迷雾重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带着更深的困惑与紧迫感,姚辰离开了妘家山谷,又耗费了更长时间,辗转前往更楚国北境嬴家。
嬴家便坐落在北境一片山谷中,背靠着一座巍峨的高山。周边灵气充沛,从这点来说此地确实是适合修行的地方。
姚辰走到附近,神念散开,立刻发现有两道神念同样也在锁定他。
不一会就有两道御剑白光飞行而至,这两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远超常人,穿着似乎是某些宗门的道服,面容被北地的风霜磨砺得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坚毅之色。身上散发着明显的修为波动,大约在化气期八层到九层之间。两人冷冷的盯着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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