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刻见王霜宁心结已解,斗志昂扬,便不再多言,将话题拉回正轨。
“既然如此,我们便详细推演前两轮的机制,务必争取最高积分。”
他指尖灵气再次流转,模拟出战场与秘境的简略形态。
“首轮,‘幻心战阵’。”林刻声音沉静,“百人一组,投入特制幻阵空间。此阵玄妙,考验的并非纯粹灵力修为,而是神识强度与韧性。”
他着重强调:“在阵中,一切攻防、闪避、乃至环境利用,皆由‘意念’驱动。心念一动,攻击便至;神思一转,防御即成。修为高者,灵力滋养神魂,神识自然相对雄厚,此为优势。”
“但修为低而神识强者,不仅能更快地击败对手,获得更多‘击败积分’,更能凭借强悍神识,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幻阵对自身的映射,从而隐藏真实容貌与常用手段。”
说到此处,他话语微顿,目光逐一扫过三人:“我修为已至金丹,神识尚可。沈师妹主修阵法,常需以神识勾勒阵纹,感知灵气脉络,神识之凝练远超同侪,此轮当是你的主场。”
沈静安静点头附和。
林刻看向王霜宁:“王师妹,你呢?”
他虽在凤阁亲眼见过她操控傀儡时展现的精妙神识,但确认她如今是否已能克服心障、自如运用,亦是必要之举。
王霜宁微抿下唇,随即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林师兄既已知晓,我也不再隐瞒。我乃傀儡师,神识一道,同阶之中,能胜我者……不多。”
“很好。”林刻眼中掠过赞许,最后将视线投向殷玄,“殷师弟,你呢?”
殷玄微微蹙眉,面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烦恼。
“我的神识……说来有些奇特。按理说,它不算弱,但也并非特别出众,本是寻常水平。可自从……”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坦言,“自从我在玄阴秘境中得到一件法宝,拿东西驻入我识海之后,我的神识总量看似暴涨,实则……”
“我能动用的部分,反而比之前更少了。绝大部分神识之力,都被它镇压,难以调用。”
他抬眼看向林刻:“林刻,你见识广博,可知道那样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龙珠’究竟是何物?此等情况,又该如何应对?”
林刻在听到“龙珠”二字的瞬间,瞳孔便是猛地一缩,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凝重道:
“龙珠?!殷玄,你确定是龙珠?规则所凝的……龙珠?”
殷玄点头:“是。”
无仙前辈不会骗他,更何况那东西——
又的确在凤阁危急时护佑过他。
林刻的神色骤然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难以置信的审视:“殷玄,你曾明确告诉过我,你有灵根,对吗?”
殷玄虽不解其意,仍认真回应:“是。”
林刻闻言,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一分,喃喃道:“那就有些奇怪了,不……细想之下,或许也不算奇怪。”
“什么意思?”
殷玄追问,眸中困惑更深。
连一旁的王霜宁与沈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好奇地望向林刻。
林刻不再迂回,直言不讳:“殷师弟,你体内一定有着东州姬氏皇族的血脉。”
“不可能!”殷玄断然否认,“我娘亲……她只是一个出自花楼的女子,后来被一位老爷纳回家中,甚至还要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她怎么可能是皇族?”
“那你的生父呢?”林刻平静地反问。
殷玄瞬间哑然。
自他有记忆起,生命中便从未出现过“父亲”的角色。
直到五岁那年,娘亲带着他踏入殷家,他才有了名义上的父亲,以及……
兄长殷琉铮。
思及此,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泛起熟悉的、细密的疼痛。
“……我实话告诉你,”林刻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普天之下,龙珠此等神物,除却某些血脉特殊的古老妖族,能与之共鸣并驱使的,唯有东州皇族姬氏血脉,或是身负‘帝印’传承之人。”
他顿了顿,确保殷玄理解,才继续道:
“你应当知晓,自五百年前天地规则重塑,东州皇族虽被赋予了掌控龙气、汇聚万民愿力之能,寿数可达常人之倍,容颜亦能青春常驻。”
“但作为天道平衡的代价,其核心皇族成员,终生只能是凡人——无法孕育灵根,与仙途绝缘。”
殷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我有灵根!我并非凡人,这足以证明……”
“但凡事总有例外。”林刻打断他,语气深沉,“若是血脉稀薄的旁系支脉,未曾自幼接受完整的‘帝印’传承,或者……”
“其另一方血亲,乃是灵根卓绝、天赋异禀的修士,血脉之力产生意想不到的交融与变异,也并非全无可能。”
他略作停顿,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圣子殿下,林烬霄,便是如此。他身负皇族血脉,天生拥有强大的火灵体,却因血脉与灵体冲突,导致早年无法修炼,甚至神智混沌……”
“后来,是圣主出手,以秘法封印并剥离了他部分血脉与灵体本源……”
殷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万妖冰原上那个心智如幼童、依赖着他的“烬霄”,以及后来那个看似清醒,实则眼底一片死寂、了无生趣的林烬霄。
难道……
那个被剥离出来的,承载着痛苦与纯粹的“烬霄”,就是……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殷玄,东州皇族之事,乃是秘中之秘,我所知的这点皮毛,还是……我母亲偶然提及……”
林刻的声音里罕见地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殷玄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那不同寻常的波动,但他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触碰的过往,他尊重这份沉默。
林刻稳了稳心神,总结道:
“故而,要弄清你身上的谜团,龙珠为何会选择你,除了询问可能知情的圣主,便只剩下一条路——回归东州,查明你的身世源头。”
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最后定格在殷玄写满复杂情绪的脸上。
“唯有找到你的根,才能明了你的力量从何而来,又该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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