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琉铮的目光深沉复杂;林烬霄的眼神则锐利如刀;
而北溟寒……他那双眼眸,在触及殷玄的瞬间,骤然亮起一抹惊人的神采,唇边也勾起了一抹笑。
殷玄立于殿中,并未下跪,而上首之人也未曾出言强求。
“殷师弟来了。”林烬霄率先开口,“今日本座请你前来,是有一事,需你相助。”
殷玄心中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林烬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北溟寒。
北溟寒放下茶盏,目光始终锁定在殷玄脸上,仿佛殿中其余二人皆不存在。
他唇角笑意加深:
“本座与圣子做了一个交易。”
“条件是——”
“你,殷玄,要随我回凤羽圣地。”
这话一出,不待殷玄回应,萧琉铮已骤然出手。
“咔嚓!”
他手中的玉盏应声而碎,数道锋利的碎片裹挟着厉风,直射北溟寒面门。
北溟寒身形微侧,轻易避过这记明袭,唇角讥诮的弧度尚未扬起,紧随其后的暗招已至——
方才盏中微凉的酒液,竟在萧琉铮的操控下,化作一道透明水箭,“啪”地一声,精准地泼溅在北溟寒那张犹带笑意的脸上。
酒液顺着对方俊美的下颌线滴落,虽被北溟寒瞬间运转灵力蒸干拂去,毫发无伤,但那份突如其来的羞辱触感,已让他眸中瞬间结冰。
萧琉铮先发制人,冷声斥道:
“北溟阁主,注意你的言辞。若是醉糊涂了,萧某不介意,再帮你好好醒醒酒。”
北溟寒指尖微动,寒气萦绕,却只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嗤笑:
“萧道友,收徒大典,总归是在你们玄天大比之后。如今你是什么身份?即便你明日便成了玄天尊者的嫡传弟子,此刻你们圣子尚在此处,何时轮到你来越俎代庖,代主行事?”
他目光缓缓扫过萧琉铮,上下打,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凡俗来的下贱东西,果然……永远上不得台面。”
“你!”萧琉铮周身金光暴涨,杀意冲天而起。
他生平最恨旁人提及出身,那是刻在他骨血里的耻辱与不甘。
更何况,北溟寒此刻羞辱的不仅是他,更将玄儿也一并视作可随意交易、轻贱的物件。
若非他们这些高高在上者如此算计,玄儿……
玄儿怎会心生去意,甚至不惜与他决裂。
“够了!”
林烬霄终于开口,瞬间镇住了即将爆发的灵力冲突。“北溟阁主,你来者是客,适可而止!”
他转而看向北溟寒,金眸之中隐有烈焰暗涌:“而且……本座与你谈妥的条件,与你方才所言,可并非一回事。”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一直静立殿中的殷玄身上,语气带着命令,却又缓和了些许:
“殷玄,过来,坐下。”
殿内形势微妙,只有三处空位。
林烬霄身为主位,其意自然是让殷玄坐于他身侧。
萧琉铮左下首的空位,带着过往的纠葛与未解的怨愤。
北溟寒右下首的空位,则预示着未知的囚笼与赤裸的觊觎。
三道目光,三种选择。
“不必了。”
殷玄忽然笑了,他谁都没有选。
那笑容绽放在他昳丽的脸上,带着疏离的艳色,他的目光先是轻飘飘地扫过北溟寒,继而落在萧琉铮因强压怒火而微微颤抖的手上,最后,竟直直地对上了林烬霄的眼眸。
“北溟阁主说得对,”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来自凡俗的下贱东西……”
他刻意顿了顿,仿佛在品味这几个字的分量。
“圣子殿下容禀,在来到圣地之前,我不过是……萧师兄身边的一个奴仆。”
他彻底抛弃了“兄长”这个称呼。
“我的母亲,出身风尘,身份不堪;我的父亲,更是无从追溯,来历不明。所以……”殷玄又很开心地笑了一下,“弟子想来,是没有资格与三位尊驾同席的……”
“甚至与诸位共处一室,恐怕都会玷污了此地的清贵……让人感到恶心。”
让他感到恶心。
殷玄已经看透了。
从他踏入殿门未曾下跪,而对方并未立刻发作时,他就明白了——他与他们之间,早已不存在纯粹的“尊卑”与“支配”。
他们在意他。或者说,那种名为“喜欢”或“想要占有”的欲望,足以成为他此刻“放肆”的底气。
这让他觉得庆幸,又觉得悲哀……
所以,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变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强。
“弟子如今是天行峰的内门弟子,不是杂役,更不是货物。圣地律例,能调度六峰内门弟子离山的,唯有天权峰主、主峰三位长老,以及圣主本人。”
他迎上林烬霄的视线,不闪不避,“殿下您……似乎暂未有此权柄。”
“况且,”他微微颔首,姿态恭敬,言语却还不客气,“我在此处,只怕会让几位……更加有失体面。诸位既有要事相商,弟子不便打扰。”
“告退。”
话音落下,他竟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留恋。
萧琉铮听着殷玄那平静却字字诛心的话语,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层层缠绕、寸寸收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玄儿……
他比谁都清楚,玄儿心底有多在意那个女人。
可如今,他竟能如此平静地、甚至带着嘲弄,亲口说出“出身风尘”这四个字。
这绝非释然,更非倾诉。
他只是——
如同他自己所言,觉得与他们共处一室都令人作呕。
为此,他不惜以最锋利的言辞为刃,率先刺向自己,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划清界限,并回敬所有的羞辱。
当然,在心底最深处,萧琉铮仍可悲地存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玄儿此举,是否也有那么一分,是为了回应北溟寒对他“凡俗下贱”的轻蔑,是在为他……出气?
这个念头刚起,便带来一阵更深的无力与刺痛。
他下意识地想举杯,指尖却捞了个空。
才惊觉——
那属于他的玉盏,早已被他亲手捏得粉碎。
正如他与玄儿之间,那曾经坚不可摧,如今却已支离破碎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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