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染坊地窖。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残留的染料气味,唯一的光源是墙壁高处一个仅容老鼠通过的透气孔漏下的惨淡月光,以及云逸带来的一盏光线被刻意调暗的油灯。
王元奎被冰冷的污水泼醒,咳嗽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如同鬼蜮般的环境,以及站在他面前、面容隐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眸子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冷光的云逸。
“你……你是谁?!胆敢绑架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王元奎惊骇欲绝,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手脚都被牛筋绳牢牢捆住,体内真气也被某种诡异的手法封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色厉内荏地嘶吼。他认出了这身衣服,是昨晚那个掳走他的人!
云逸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蹲下身,将油灯凑近自己的脸。
当王元奎看清云逸的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见了鬼一般,声音都变了调:“是……是你?!云逸!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王主事心里应该很清楚。”云逸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力,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工部杂库里的‘海沙子’,漕帮张莽码头仓库里的秘密,还有……兵部武库司那些不翼而飞的军械,都去了哪里?”
王元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不知道!那些都是诬陷!是刘志远那个蠢货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与我无关!”
“哦?与你无关?”云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昨晚潜入你府中,意图杀你灭口的那个刺客,又是谁派去的?难道也是刘志远?”
王元奎浑身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显然昨晚那惊魂一刻让他心有余悸。他强自镇定,咬牙道:“那……那是我的仇家!对,是仇家寻仇!与军械案无关!”
“仇家?”云逸冷笑一声,不再与他废话,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淡薄却凌厉无比的血色罡气,“王主事,我的耐心有限。你背后的人能派刺客杀你,我自然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你应该知道,武者有的是手段,能让一个人开口说真话,而且……过程会非常痛苦。”
那缕血色罡气散发出铁血肃杀的气息,让王元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灵魂都在战栗。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北境战场上的“不死小强”,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动用私刑,就不怕王法吗?!”王元奎做着最后的挣扎。
“王法?”云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倒卖军资,勾结外海,意图不轨的时候,可曾想过王法?至于动用私刑……谁会知道呢?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话音未落,他指尖那缕罡气如同有了生命般,倏地钻入了王元奎的体内!
“啊——!”
王元奎顿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他只觉一股灼热如烙铁、又尖锐如钢针的力量瞬间刺入他的经脉,并且如同活物般在里面疯狂窜动、撕扯!那痛苦远超他所能想象的极限,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烈火炙烤,被钝刀切割!
这并非单纯的物理伤害,那铁血罡气中蕴含的杀伐意志,更是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放大着他的痛苦和恐惧!
“我说!我说!快停下!求求你停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王元奎的心理防线便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抽搐,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云逸心念一动,收回了那缕罡气。
王元奎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看向云逸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是……是文……”他哆嗦着,刚要吐出那个名字。
“想清楚再说。”云逸冷冷地打断他,“我要的不是一个模糊的指向,而是确凿的证据,人名、时间、地点、经手人、账本、联络方式……所有的一切。”
王元奎猛地一颤,意识到云逸要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他脸色变幻,内心显然在剧烈挣扎。供出文府,他同样是死路一条,甚至可能死得更惨。
云逸看出了他的犹豫,声音如同寒冰:“你以为不说就能活?你背后的主子已经派人来灭口了,你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枚弃子。告诉我一切,或许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甚至……帮你保住你城外那个外室和私生子的性命。”
王元奎猛地抬头,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自认为将外室和私生子藏得极其隐秘,连他夫人都不知道,云逸怎么会知道?!
这最后的一击,彻底粉碎了王元奎所有的侥幸心理。对方连他最大的秘密都掌握了,他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在地上,喃喃道:“我……我说……我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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