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关进牢笼!”老仆将皮鞭扔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让她好好想想,谁才是主子!”
东角的牢笼被打开时,记忆锁链的蓝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老仆粗暴地把她推进去,铁锁“咔哒”扣上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发簪掉在地上,丹房地图和铁丝滚了出来,落在笼底的干草里,与那三枚忘忧丹挤在一起。
“好好待着吧,”老仆的笑声像老枭的啼叫,“等长老来了,有你好受的!”
牢笼里的干草散发着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苏清欢蜷缩在角落,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干草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她望着笼壁上的“衍”字刻痕,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被磨浅的笔画——陆衍的师父定是在这里熬过无数个日夜,用指尖一遍遍描摹着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阁外传来脚步声。苏清欢赶紧将地图和铁丝塞进草堆深处,用身体挡住。老仆领着个穿黑劲装的少年走进来,是陆衍!他的破风剑上沾着血,发梢还在滴着水,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打斗。
“长老要见你,”老仆的声音带着谄媚,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陆公子请。”
陆衍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看见她手背上的鞭痕时,眼底闪过丝厉色,却很快掩去。他走到牢笼前,假装查看锁链,指尖在“衍”字刻痕上轻轻敲了敲——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计划不变”。
“这就是私绘布防图的丫头?”陆衍的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的冷漠,靴底在地上碾过,恰好把滚出来的发簪踢回笼内,“看着倒挺安分。”
“安分?”老仆啐了口,“骨子里野得很,跟她姐姐一个德性!”
陆衍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时,剑穗上的银丝不经意间扫过笼壁,带起片干草,恰好盖住了地图的一角。苏清欢的心脏狂跳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阁门后,忽然觉得手背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又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林晓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的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见苏清欢被关在牢笼里,手里的药碗晃了晃,药汁溅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响。
“我来给你上药,”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隔着栏杆递进来,“长老说……说让你先反省,暂时不罚你了。”
苏清欢接过瓷瓶时,指尖触到林晓掌心的纸条,是用胭脂写的“十五加强守卫,但换岗时会去小屋喝加强版忘忧茶,至少昏睡三个时辰”。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林晓竟又冒险探到了新消息!
“谢谢你。”她拧开瓶塞,药汁的清凉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敷在手背上时,疼得她倒抽冷气。
林晓往四周望了望,飞快地从怀里掏出块桂花糕塞进笼内:“我娘新做的,你垫垫肚子。”糕体还带着余温,上面的桂花印与苏清欢发间的木剑吊坠家纹一模一样。
苏清欢捏着那块糕,忽然看见林晓的袖口沾着点桂花粉——是从丹房石碾里沾的。这傻姑娘,定是为了找借口来送药,特意去丹房帮忙碾药,才弄得满身都是。
“我得走了,”林晓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长老还在外面等着回话。”她转身跑开时,裙角扫过笼壁的锁链,蓝光在她背影上投下晃动的影,像只折翼的蝶。
夕阳透过炼魂阁的窗棂照进来,在笼底的干草上投下斑驳的光。苏清欢把桂花糕掰成小块,混在甘草里,慢慢往嘴里塞。甜香在舌尖漫开时,她忽然想起姐姐说的“苦日子里要多吃甜”,原来真的能让人觉得没那么难挨。
她的指尖在笼壁上轻轻划着,跟着记忆里的布局,描摹丹房的后窗和换班的小屋。手背的血痕蹭在铁栏杆上,留下道暗红的印子,与“衍”字刻痕交叠在一起,像两个紧紧依偎的灵魂。
夜幕降临时,老仆来送饭,见她安静地坐着,眼神里的戒备淡了些。“算你识相,”他把粗瓷碗塞进栏杆,里面是黑乎乎的菜粥,“好好待着,别给我惹麻烦。”
苏清欢端着粥碗,看着里面的米粒在浑浊的汤里打转。她知道,今夜过后,离十五又近了一天。而她的计划,也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与守护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像石碾里被碾碎的桂花,看似成了尘埃,却在风里悄悄散播着香气。
她摸出发间的木剑吊坠,桃木的温润贴着心口的伤,带来丝微弱的暖意。笼外的月光爬上栏杆,与记忆锁链的蓝光交织,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子。
苏清欢对着光斑轻轻笑了。不管石碾多硬,不管锁链多冷,只要还有人记得桂花的香,只要还有人愿意递来一块暖糕,她就敢把这牢笼撞开,把碾碎的希望,重新拼回来。
毕竟,姐姐还在等她,那些藏在血痕与泪光里的善意,也在等她。
夜深时,她从草堆里摸出地图和铁丝,借着月光仔细修补。手背的血滴落在纸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她就用炭笔顺着红点画成桂花,一朵又一朵,像在荒芜的牢笼里,种出了一片小小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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