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桂花蜜顺着木勺滴落在瓷碗里,拉出细长的甜丝,像把阳光揉碎了缠在指尖。苏清欢蹲在古桂林下,正将新采的花瓣往陶罐里装——今年的桂花开得格外盛,金黄的花瓣堆在篮里,香得能熏醉蝴蝶。发间的木剑吊坠贴着领口,是姐姐十六岁送的拜师礼,暖得像刚温好的桂花酒,却在指尖碰上古桂树树干时,突然泛起一阵刺骨的凉,像有冰碴顺着树皮钻进血脉。
“清欢,糕粉磨好了!”婉娘抱着石磨跑过来,裙摆沾着花瓣,脸上的笑比桂花还艳,“陆衍大哥说各门派的弟子都在广场等着吃桂花糕,你快把花瓣拿来,我们赶在正午前蒸好!”她蹲下身帮着捡花瓣,指尖突然顿住,“咦?树干怎么在抖?叶子落得比平时多好多!”
苏清欢的心脏猛地一沉,刚因满谷桂香升起的暖意瞬间碎成冰碴。她摸向树干上的纹路——那是先祖刻的护林符,此刻竟泛着诡异的黑光,与炼魂阁方向的盟契纹遥相呼应,而她的血脉里,正传来熟悉的刺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噬”本源锁。
“是炼魂阁!”苏清辞的声音从林外传来,她手里攥着块发烫的盟契纹碎片,淡金色的原始记忆在指尖剧烈晃动,像将熄的烛火,“盟契纹在裂!不是普通的异动,是……是有东西在啃食本源锁的芯!”
三人往炼魂阁跑,沿途的桂树纷纷落叶,花瓣像被狂风扫过,铺成金黄的“哀毯”。广场上早已乱作一团,各门派弟子举着剑围成圈,青岚谷少谷主正用灵力抵挡从盟契纹裂缝里冒出来的黑丝,脸白得像纸:“苏盟主!这黑丝会吸血!我的弟子刚碰了一下,灵力就被吸走大半!”
苏清欢抬头望去,盟契纹的七彩光已经黯淡得只剩残影,无数黑丝从裂缝里钻出来,像疯长的毒藤,缠向周围的桂树,花瓣沾到黑丝瞬间枯萎,化作黑烟。而裂缝中央,正浮着一团拳头大的黑雾,里面裹着颗暗红色的珠子,跳动得像颗活的心脏——是长老的“本命魂种”!当年他死前将一缕残魂藏在魂种里,借之前余孽的动作激活,竟要以自身残魂为引,啃碎本源锁与魔魂融合!
“是长老的后手!”陆衍背着破风剑冲过来,剑穗上的“守”字鹅卵石沾着黑丝,砍断的丝絮在地上扭曲蠕动,“我师父笔记里写过‘本命魂种融魔魂,可成不灭之身’!他是想借魔魂重生,把整个仙门变成他的傀儡窝!”
苏清辞赶紧用原始记忆撑起屏障,淡金色的光像巨伞罩住众人,却被黑丝缠得“滋滋”作响:“清欢,魂种在吸本源锁的力!我的记忆撑不了多久,再不想办法,盟契纹就彻底碎了!”她的声音发颤,光罩已经出现裂痕,黑丝正顺着缝往里钻。
苏清欢摸向怀里的族血石,石头烫得惊人,与师父的玉佩共鸣出淡青光。她想起古桂树的护林符,想起婉娘说“桂树爷爷护了苏家百年”,突然攥紧拳头——先祖留下的不仅有盟约,还有与苏家血脉共生的桂魂!她冲向古桂林最粗的那棵树,指尖划破掌心,将血按在护林符上:“先祖在上!苏家后人清欢,愿以血脉燃桂魂,求护本源锁!”
古桂树突然剧烈晃动,树干裂开道缝,里面竟藏着颗拳头大的琥珀色树芯,泛着温润的光——是桂魂的核心!树芯刚接触到苏清欢的血,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与盟契纹的残光、族血石的青光缠在一起,像三道利剑,直刺魂种。
“痴心妄想!”魂种里传来长老的狞笑,黑丝突然暴涨,缠住桂魂核心,“苏家血脉本就是我的养料!你燃桂魂,不过是给我送点心!”黑丝开始吸食金光,树芯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苏清辞突然冲过来,将自己的血抹在苏清欢的手背上,姐妹俩的血瞬间融在一起,淡金色的原始记忆顺着血脉涌进桂魂核心:“清欢,用双脉共鸣!我们是苏家最后的血脉,合在一起的力量,能压住魂种!”她的脸瞬间惨白,原始记忆在快速消耗,却死死攥着妹妹的手,“当年你护我,现在我们一起护仙门!”
“姐姐!”苏清欢的眼泪掉下来,砸在树芯上。她想起金丹突破时姐姐冲破禁制的身影,想起解血契时姐姐的隐忍,想起无数个夜里姐姐偷偷为她盖被子的温柔——双脉同心,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她将灵力毫无保留地灌进树芯,桂魂的金光突然暴涨,像挣脱束缚的太阳,将黑丝灼得滋滋作响。
陆衍挥剑砍向缠向桂树的黑丝,破风剑的寒光与金光缠在一起,斩断了最粗的几缕:“各门派听令!用灵力助苏盟主!把所有桂花露都泼向魂种!”青岚谷的灵力箭、万兽宗的兽魂光、寒水寨的寒玉气,瞬间汇成七彩洪流,涌向盟契纹的裂缝。
婉娘抱着最后一罐桂花露冲过来,毫不犹豫地泼向魂种:“桂树爷爷!苏师姐!加油!别让这坏蛋毁了我们的家!”桂花露刚接触到金光,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种”,钻进魂种的黑雾里,燃起淡金色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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