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如同银色的巨兽,呼啸着驶离繁华的都市,将林妈妈带向那个她离开了许久、却又无时无刻不牵挂的故乡。她没有提前给老伴打电话,心里存着一点小小的、属于他们那个年纪的人难得的顽皮和浪漫,想给他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车轮碾压铁轨的节奏声,像是为她归家的心跳打着拍子,窗外掠过的田野、村庄,渐渐染上熟悉的北方深秋的色调,萧瑟,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车子到站,她提着不算沉重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站台。熟悉的乡音瞬间包裹了她,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冷和淡淡的煤烟味,这是城市里闻不到的气息。她没有停留,熟门熟路地坐上通往镇上的班车,望着窗外那些看了大半辈子的风景,心里竟有些近乡情怯的激动。
班车在镇口停下,她提着行李,沿着那条走了无数次的、略显坑洼的水泥路,走向自家那个带着小院的平房。院子外的老槐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蓝色的天空。院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院子里,林爸爸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工具,似乎在修理那辆跟他一样上了年纪的二手电动三轮车。他身上穿着沾了些油污的旧夹克,背影看上去比记忆中又单薄了些,花白的头发在午后的微风中有些凌乱。
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站在院门口、风尘仆仆却面带微笑的妻子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了从被打扰的不耐,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的惊愕,最后,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荡漾开巨大的、毫无掩饰的惊喜和高兴。那双平日里显得有些浑浊和疲惫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露出被烟草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
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扔掉了手里的扳手,工具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也浑然不觉。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身体还微微晃了一下。
“你……你咋回来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和高亢,带着浓重的乡音,“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啊!”
他快步迎上来,甚至都忘了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就那么直直地走到林妈妈面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知道咧着嘴笑,上下下地打量着妻子,眼神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和思念。带孩子这几年,他虽然偶尔也会去吴迪家住上几天,但总是来去匆匆,像做客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守着那些老旧的物件,和手机里几张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女儿、外孙女的照片。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其中的孤寂与思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林妈妈看着老伴这副又惊又喜、甚至有些傻气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暖,所有的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消散了。她嗔怪地笑了笑:“跟你说啥?给你个惊喜还不好?看你这一身脏的,又在鼓捣你那破车。”
“嘿嘿,没事,没事。”林爸爸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连忙伸手去接林妈妈手里的行李,“快进屋,快进屋!外面冷!你吃饭了没?我这就给你做去!”
他提着行李,像个殷勤的向导,将妻子迎进屋里。原本冷清寂静的家,因为女主人的突然归来,瞬间被注入了鲜活的生气和暖意。老两口的笑声和絮叨声,填满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那分别数月的生疏感,在重逢的惊喜中,顷刻间冰雪消融。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吴迪也正在经历着一场生活的“角色重塑”。
送走岳母,独自回到那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家,吴迪在沙发上静坐了片刻。没有了岳母忙碌的身影,没有了孩子随时可能响起的呼唤,整个空间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微弱声响。这种安静,与他之前工作日独自在家学习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时,他知道岳母和孩子随时会回来,家是热闹的,他只是暂时独享一片宁静。而现在,他清楚地知道,在白天的这几个小时里,他是这个空间唯一的主人,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肩上。
他深吸一口气,驱散了那片刻的恍惚。他没有允许自己沉溺在这种陌生的寂静里,而是迅速行动起来。他先是按照岳母昨天的交代,检查了一下家里的存货,将需要补充的日用品和食材记在备忘录里。然后,他走进房间,打开了电脑。
时间宝贵,他不能浪费。趁着小悦宁上学这段完全属于自己的“黄金时间”,他必须为未来的求职做好最充分的准备。理论知识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最关键的是实践经验。光说不练假把式,尤其是在AI这种极其注重实践能力的领域。
他登录了几个专业的技术社区和开源项目平台,开始寻找适合练手的项目。这些项目通常不是商业级的,可能只是一个有趣的创意,或者某个特定问题的技术解决方案,但足以让他将所学的模型训练、数据清洗、API调用等技能付诸实践。他筛选了一个基于自然语言处理(NLP)的“电影评论情感分析”项目,目标是根据影评内容判断是正面还是负面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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