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一路北行,车轮与驼蹄碾过尘土,两个月后终于抵达大马士革。这座古城坐落在丝绸之路西段南线的咽喉处,城外是连绵的绿洲,城内则是熙熙攘攘的市集。卫蓝骑在骆驼上,看着路边的小型湖泊泛着粼粼波光,红嘴鸥掠过水面,赤嘴潜鸭在水中嬉戏,约旦河畔的绿洲上,沙枣树挂满金黄的果实,胡杨的枝叶在风中摇曳 —— 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他不禁怀疑欧南 “一路凶险” 的告诫是否有些夸张。
可当商队真正踏入丝绸之路腹地,卫蓝才明白老长老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原本应车水马龙的丝路,如今却行人稀少,两三日才能遇见几个金发碧眼的欧洲商人,来自中国的商队更是一个也没有。途经的驿站都有阿拉伯士兵把守,铠甲上的寒光与警惕的眼神,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卫蓝所在的商队因规模浩大,一路还算顺利,可每过一个关卡,士兵们审视的目光都让人心头发紧。
商队小心翼翼地沿丝路前行,经布尔萨城、阿列颇(叙利亚),一路东行三个月,沿幼发拉底河进入巴库拜(伊拉克),最终抵达巴格达城进行补给。这一路,卫蓝没闲着 —— 他跟着通译阿旺达学习骆驼骑术和基础阿拉伯语,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能熟练指挥骆驼转向、停驻。等骑术纯熟后,他索性放弃骆驼,改为步行,像苦行僧般磨炼体能。
“翻过扎格罗斯山脉就是卡拉库姆沙漠了。” 阿旺达曾忧心忡忡地告诉他,“现在是沙漠最危险的季节,风沙大,水源少,找不到补给就意味着死亡。” 卫蓝深知沙漠生存的艰难,便借着步行不断提升耐力,为接下来的考验做准备。
阿穆隆和另外三位圣战战士见卫蓝如此拼命,也来了劲头,纷纷弃驼步行,几人暗中较劲儿,每天比谁走得远、谁的刀术练得勤。几个月下来,他们的体力和耐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原本就结实的肌肉愈发虬结,眼神也更加锐利。
巴格达城的民风远比耶路撒冷彪悍。大街上人人腰间挎着弯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却见不到一个女性 —— 这里的妇女不允许随意出门,即便在规定时间外出,也要身穿黑袍、黑纱遮面,连指尖都不能暴露。阿旺达是个健谈的人,每到一处都给卫蓝讲解当地风俗:“您看那座圆顶建筑,是巴格达最古老的清真寺;前面那家香料铺,卖的是从印度运来的胡椒,比黄金还贵。”
卫蓝听得津津有味,心中却满是感慨。他曾作为安全局特工来巴格达执行过刺杀任务,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在 1140 年的巴格达街头,身边还跟着一位虔诚的穆斯林。
“让开!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尘土飞扬中,一名信使单人单骑飞奔而过,路人纷纷躲闪,小贩们一边咒骂一边窃窃私语。阿旺达拉住卫蓝躲到路边,又和旁边的商贩聊了几句,转头道:“是里海那边的战报,十字军和土耳其人又打起来了。” 卫蓝点点头,心中却隐隐觉得,这战乱或许会影响他们的行程。
两日后,商队补充完物资再次出发。又经过四个月的跋涉,终于抵达卡拉库姆沙漠边缘的马什哈德城。此前途经的小片沙漠最多两三天就能穿出,可卡拉库姆沙漠是真正连绵千里的死亡之地。他们在马什哈德城休整三天,补充了足够的水源和食物,出城时却被守城官员拦下:“前面的路被马贼堵死了,好几支商队都被抢了,中土那边半年没商队过来了。”
商队头目们脸色大变,连忙返回城内,花重金招募了五十多名雇佣兵,这才硬着头皮走入沙漠。
卡拉库姆沙漠是流动性大沙漠,大风每天都在改变沙丘的形状,没有任何固定地貌。向导法萨经验老到,他能根据与地面呈三十度夹角的胡杨、几株顽强生长的梭梭,精准找到地下暗河和绿洲。每次众人水壶见底时,他总能及时找到水源,让商队一次次化险为夷。
可卫蓝却格外难熬。不知是不适应干燥气候,还是真如农古达等人所说他是 “水神转世”,他总觉得口渴难耐,即便整天趴在骆驼背上,不停地喝水,嘴唇还是干裂起皮。毒辣的阳光晒得他头晕目眩,若不是他 “贵客” 的身份能优先用水,恐怕早已撑不下去了。
进入沙漠腹地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地平线升起,将天边的云团染成绯红。沙丘被霞光笼罩,干枯的胡杨、波纹状的黄沙都变成了金红色,构成一幅壮丽的大漠画卷。商队为避开正午烈日,连夜赶路,此刻见了这般美景,众人都精神一振,纷纷跪倒在地,向真主虔诚祷告 —— 这是他们每日的功课。
卫蓝却望着朝阳出神,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他那灵验的预知力在提醒他:危险即将来临。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的探子飞奔回来禀报:“下一片水源被马贼占了!” 商队头目们紧急商议,见水和食物还充足,决定绕路而行。可当他们翻过一座巨大的沙丘时,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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