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脸上满是愧疚,语气诚恳得近乎笨拙,“方才实在是我醉酒糊涂,又错认了故人,才做出那般唐突之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姑娘莫要记挂,多多包涵。” 他说着又躬身行了一礼,目光刻意避开女子裸露的肩头,只敢落在对方垂在身侧的指尖上 —— 那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赵玉儿却依旧绷紧了身子,后背紧紧贴着帐篷壁,双手将胸口掩得更紧,眼中的仇恨虽淡了几分,警惕却丝毫未减:“你说你不是契丹人,可为何会在这契丹大营里?看契丹狗贼对你的态度,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刺得人心里发紧。
卫蓝无奈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解释:“在下卫蓝,实则是中原人士。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西域做些生意,后来父亲故去,我便一直想回中原去。这次是路过突厥地盘时,恰巧救了契丹的耶律鸿舟将军,他们便邀我来营中做客,算是…… 误打误撞进来的。” 他刻意略过了穿越的离奇经历,只捡着能说的缘由讲,生怕再引出更多疑问。
“宋人?” 赵玉儿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警惕瞬间被惊喜取代,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公子真的是大宋来的?” 她的目光灼灼,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连带着颤抖的肩膀都平稳了些。
卫蓝愣了愣,搓着下巴斟酌道:“也算是吧,我家在中原南边,离大宋的地界不算远。” 他穿越前本是现代人,对古代的族群划分本就模糊,此刻也只能含糊应对。
可这一句 “算是”,已足够让赵玉儿激动得浑身发颤。没等卫蓝反应过来,她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公子!求您救救我!” 她仰着头,泪水再次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姑娘快起来!” 卫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指尖触到女子光洁的胳膊时,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目光无意间扫过她袒露的双峰,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赶紧将视线移向帐篷顶端。剩下的半分酒劲仿佛被一阵冷风刮得精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赵玉儿也察觉到了不妥,“啊” 的一声低呼,慌忙转过身,缩到帐篷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胳膊,肩膀因羞耻和恐惧微微发抖。帐篷里的空气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只有火盆里木炭燃烧的 “噼啪” 声,还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卫蓝干咳两声,转身大步走出帐篷,仿佛再待一秒就能要了他的命。
帐外的夜风带着西域特有的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爽。卫蓝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燥热才稍稍褪去。他抬头望向夜空,只见满天星斗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碎钻,一轮弯月悬在天际,周围却裹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 那是草原上即将起大风的征兆。可在这片沙漠与草原交界的地方,风沙本就是家常便饭,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营地里已安静了许多,过了子夜,大部分士兵都醉倒在篝火旁,有的蜷缩在羊毛毯里打鼾,有的直接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地上,嘴角还挂着酒渍。只有大营最外围,偶尔能看到探马营士兵的身影,他们提着火把来回巡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显然是在防备突厥人偷袭。
卫蓝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绕到附近一个空置的士兵帐篷外。他侧耳听了听,确认里面没人,才轻轻掀开帐帘,摸黑找到一套叠得整齐的契丹军服。军服是粗布缝制的,带着淡淡的汗味,却还算干净。他拎着军服快步返回自己的帐篷,生怕被巡逻的士兵撞见。
“先穿上吧,总比光着身子好。” 卫蓝将军服递过去,背过身去,目光落在火盆里跳动的火苗上。
赵玉儿接过军服,手指抚过粗糙的布料,眼眶又是一热。她飞快地穿戴起来,尽管军服对她来说有些宽大,袖子和裤脚都长出一截,却终于将裸露的身体遮掩住。她轻轻系上腰带,转身时,眼中的窘迫少了几分,多了些安定。
“多谢公子。” 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感激。沉默片刻,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飘向帐篷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叫赵玉儿,原是大宋朝的玉玲公主。徽宗皇帝,是我的父皇。”
卫蓝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震惊 —— 他虽对宋朝历史不算精通,却也知道 “靖康之耻” 的典故,徽宗、钦宗二帝被金人掳走,那是大宋的奇耻大辱。
赵玉儿没理会他的惊讶,继续缓缓说道:“十三年前,金兵攻破汴京城,父皇、哥哥还有后宫的所有人,都被掳到了金国。那时我才六岁,也跟着一起被押到了金都燕京。”
“六岁.......”卫蓝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六岁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故土,去往异国他乡,尝遍人间疾苦,忽然感同身受的一般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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