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白日的喧嚣与燥热彻底吞没。青石部落沉寂下来,唯有巡夜战士沉稳的脚步声和远处丛林隐约传来的兽吼,提醒着人们这个世界并不安宁。禹躺在石屋的兽皮垫上,双眼在黑暗中睁得很大,毫无睡意。傍晚时分偷听到的对话,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净纹会……特异点……标记……捕获……”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伴随着胡老九那伪善的笑容和墨师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理智。他们是为他而来!这群豺狼,披着行商的外衣,潜入部落,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这道正在异变的蛮纹!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几乎要立刻跳起来,冲向大祭司的石屋,将一切和盘托出。
但就在他准备起身的刹那,另一种更冷静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大祭司的警告言犹在耳:“在你拥有足够力量之前,藏巧于拙,守愚藏锋。”现在跑去告诉大祭司什么?说自己偷听到行商是坏人,说他们盯上了自己?证据呢?仅凭偷听来的只言片语,如何取信于人?更何况,那个墨师手段诡异,万一打草惊蛇,他们狗急跳墙,在部落内部动起手来,伤亡必将惨重。父母、族人……禹不敢想象那后果。
“不能慌……必须冷静。”禹深深吸气,努力让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他想起怀中的青铜碎片,将其紧紧握住,那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既然不能明说,那就必须自己先找到确凿的证据!胡老九和墨师对话中提到了“图腾柱”和“波动源”,他们深夜必然有所行动。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暗中监视,掌握他们的罪证!
决心已定,禹悄然起身。他换上一身深色的粗麻衣,用泥土稍稍涂抹脸颊,让自己更好地融入夜色。他小心翼翼地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得益于这些日子对蛮呼吸法的苦修和青纹异变带来的掌控力,他此刻的气息微弱得如同冬眠的小兽。他像一片影子般滑出石屋,融入浓重的黑暗里。
夜晚的部落,寂静中透着紧张。寨墙上的火把比往日多了不少,映照出战士们警惕的身影。禹凭借对部落地形的熟悉,以及增强后的敏锐感知,巧妙地避开一队队巡逻的战士,如同鬼魅般在房屋的阴影中穿梭。他的目标明确——行商队伍驻扎的寨墙东南角。
距离目标区域还有数十丈时,禹停了下来,隐匿在一堆堆放杂物的木料后面。他屏住呼吸,将意识集中到额间的青纹上。那道微小的漩涡缓缓旋转,将他的感知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去。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他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却能“感觉”到远处那几个帐篷的轮廓,以及其内传来的、压抑的活人气息。其中两个气息格外引人注意:一个圆滑而油腻,如同浸了油的皮绳,应该是胡老九;另一个则冰冷、晦涩,仿佛一块深埋地下的寒铁,无疑就是那个墨师。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渐深。就在禹以为对方今夜不会行动,考虑是否先行撤离时,那个冰冷晦涩的气息动了!只见墨师所在的帐篷帘子被轻轻掀开一道缝隙,一个瘦削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般滑了出来,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尤其在那高耸的图腾柱方向停留了片刻,随后身形一矮,借着地面上杂物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朝着祭坛方向潜去。
果然!禹心头一紧,立刻悄然跟上。他不敢靠得太近,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全靠增强的感知锁定对方的身影。墨师的动作极其专业,每一步都落在阴影或视觉死角,对巡逻队的换防间隙也把握得精准无比,显然是个中老手。
祭坛区域位于部落中心,围绕图腾柱有一片开阔的石板地。平日里这里是部落举行仪式和集会的场所,夜晚则空旷无人,只有图腾柱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威严的影子。墨师如同壁虎般贴着一座存放祭品的石屋外墙移动,最终在距离图腾柱约十丈远的一处石质灯柱阴影下停了下来。
禹则潜伏在更远处一座石屋的拐角后,大气不敢出,全力收敛气息,连青纹的微光都彻底内敛。他看到墨师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罗盘状的法器,还有几片刻画着符文的骨片。墨师将骨片按照特定方位摆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捧着罗盘,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得如同蚊蚋,但禹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似乎是“……定位……源核……共鸣……”
随着墨师的咒语,那罗盘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扭动,指向图腾柱的方向。同时,摆放在地上的骨片上的符文也依次亮起,散发出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能量波动。禹额间的青纹立刻传来强烈的排斥感和针刺般的警告,怀中的青铜碎片也微微震动,传递出清晰的敌意。
“他们在探测图腾柱的秘密!”禹瞬间明白了。这些净纹会的家伙,不仅是对特异蛮纹者感兴趣,他们对部落传承的根基——图腾柱,同样怀有觊觎之心!或许,图腾柱本身,也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或者是与远古契约相关的关键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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