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事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恐惧不再是针对食堂这个特定地点,它开始弥漫,像无色无味的毒气,渗透进办公室的空气,沾染上街角的阴影,潜伏在手机幽蓝的屏幕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是不是太敏感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了妄想?那些目光,那些身影,那个笑脸,会不会只是过度恐惧催生的幻觉?
就在这种自我怀疑和巨大恐惧的撕扯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再次响起。
午休时间,我躲在办公室里啃着冰冷的饭团,尽量避免任何可能靠近食堂走廊的路径。赵姐和小张她们从食堂回来了,带回了熟悉的饭菜气息和闲聊声。
“哎,林宴,你又没去食堂啊?”小张放下餐盒,随口问道。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低头假装专注于手里的饭团。
小张没在意我的敷衍,自顾自地跟旁边的赵姐八卦:“赵姐,你发现没?最近食堂那几个阿姨,好像对林宴特别上心啊?”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捏着饭团的手指收紧。
赵姐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点头:“可不是嘛!昨天我去还盘子,还看见王姨拎着个保温桶往我们这层走呢,我随口问了一句,她说是给小林带的什么汤……结果林宴你又没在工位。” 赵姐的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八卦,“王姨那表情,啧,好像还有点失望?”
“不止呢!”小张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我早上来的时候,在楼下还看见李姨了!就在咱们楼门口花坛那儿转悠,好像在等人?结果林宴你不是踩点来的嘛,她看见你进楼,才转身往食堂那边走了。你说怪不怪?”
保温桶?楼下等人?看见我进楼才离开?
赵姐和小张你一言我一语,像在拼凑一幅我完全陌生的、却以我为主角的诡异图景。她们的语气轻松,带着点对“食堂阿姨格外关爱新同事”这种“温馨”现象的调侃。但每一个字落在我耳中,都像一块沉重的冰坨,砸进心底那片恐惧的深潭,激起刺骨的寒浪。
这不再是“多看两眼”!这是追踪!是蹲守!是试图将她们那令人作呕的“关心”(或者说,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强行塞进我的生活空间!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伴随着巨大的恐慌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当场失态。
“可能……可能阿姨们比较热心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飘,干涩得厉害,试图用最无害的解释去覆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实。
“热心过头了吧?”小张撇撇嘴,“感觉都快成你的专属生活助理了!林宴,你是不是给阿姨们下蛊了?”她开了个玩笑。
办公室里响起几声附和的笑声。
只有我,僵硬地坐在那里,手里冰冷的饭团已经被捏得变了形。赵姐和小张无意间的对话,像两盏巨大的探照灯,将那些我以为是自己臆想的“影子”、“纸巾”、“笑脸”瞬间照亮,并清晰地投射到了现实的地图上。
她们的行动,在别人眼里也清晰可见! 这不是我的幻觉!这是正在发生的、被旁观者证实的、针对我的围猎!
孤立无援的冰冷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甚地包裹了我。
同事们觉得这是“热心”甚至有点“好笑”的事,我该如何向他们描述收餐区那瞬间凝固的冰冷凝视?如何描述李姨推销猪蹄时眼底那份令人胆寒的狂热?如何描述那盆被啃噬得如同标本的猪蹄骨带来的生理性恐惧?
她们只会觉得我疯了。神经过敏。被害妄想。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淹没了膝盖,正一点点向着胸口攀升。办公室明亮的灯光,同事们的谈笑声,窗外城市的喧嚣……所有日常的背景音都变得遥远而扭曲。
我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罐子外面是看似正常的世界,而罐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被无数道来自食堂方向的、冰冷粘腻的视线死死锁定,无处可逃。
她们在靠近。以“关心”的名义,以“热心”的伪装,步步紧逼。
而我,就像一只被蛛网黏住的飞虫,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只是在加速那张无形之网收紧的速度。绝望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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