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带着几分追忆的沙哑嗓音,缓缓开口:“臣的童年……没什么可说的。每日不过是练枪,习武,听从父亲的教诲。”
【我的童年?我的童年是暑假作业,是奥数竞赛,是偷偷攒钱去网吧打游戏。你要听我讲讲我五杀超神的光辉事迹吗?还是要听我背诵《蜀道难》?】
【说起来,这狗皇帝小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他八岁就能把太傅气得口吐白沫,十岁就在皇子间的斗争中崭露头角。妥妥的一个腹黑养成系,从小就坏到了骨子里。】
晏北玄翻书的动作顿了顿,眼睫微垂,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只是练武?”他追问,“没有别的了?譬如……有没有偷偷躲在被子里看话本子?有没有因为嫉妒兄长更受父母宠爱,而偷偷弄坏过他的东西?”
戚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些细节,太真实了。仿佛晏北玄亲眼见过一般。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难道……他调查过?
不,不对。
戚清辞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话术陷阱,是心理诱导!他想诈我!
“回陛下,”戚清辞的头垂得更低了,“臣是家中独子,并无其他兄弟姐妹。”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嫉妒?开什么玩笑。我哥那是天才,我是废柴。我嫉妒他干嘛?我小时候只会偷偷把他藏起来的糖人吃了,然后嫁祸给隔壁家的大黄狗。】
晏北玄听着他心里那理直气壮的回答,眼底的墨色更深了。
他放下书,站起身,踱步到戚清辞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是么?”晏北玄伸出手,不是触碰他,而是从他身侧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上好的黄杨木雕刻而成的小鸟,只有掌心大小,雕工却精湛到了极致。小鸟的羽翼纹理清晰,神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送你。”晏北玄将那只木鸟,塞进了戚清辞还捧着茶杯的手里。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了戚清辞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戚清辞浑身一颤。
感受着手里冰冷的木雕。
戚清辞愣住了。
【送我个鸟?什么意思?骂我是个鸟人?还是说,暗示我是他笼中的鸟?这皇帝的心思比我期末考的压轴题还难!】
【这手工倒是不错,比我中学时候的手工课强多了。拿去卖了,应该能换几两银子吧?能不能折现啊陛下?我急需跑路经费!】
“朕在来北疆的路上,闲来无事所刻。”晏北玄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目光却锁着他的脸,“看着它,就像看到了某个人……嘴都挺硬的。”
戚清辞的心咯噔一下,连忙将木鸟和茶杯都攥紧了,脸上挤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这、这太贵重了!臣……谢陛下厚爱!”
晏北玄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玩味,还有一丝戚清辞看不懂的东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龙辇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巨响。
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戚清辞没站稳,整个人往前扑去。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捧着东西。
“哗啦”一声,滚烫的茶水泼了出来,大半都结结实实地泼在了晏北玄的手背上!那只木鸟也脱手飞出,滚落在地毯上。
“陛下!”戚清辞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自己被晃得头晕眼花,连忙跪了下去,“臣罪该万死!”
晏北玄的手背,瞬间被烫出了一片刺目的红,皮肤眼看着就要起泡。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挥手,示意戚清辞起来。可戚清辞已经吓傻了,哪里还敢动。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是对着外面问的。
萧烈焦急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启禀陛下!前方山体滑坡,巨石滚落,堵住了去路!”
晏北玄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只见前方的峡谷中,数块房屋大小的巨石横亘在路中央,彻底封死了前路。碎石和泥土还在不断地从山壁上滑落,尘土漫天。
“清理需要多久?”
“回陛下,恐怕……至少需要一天。”
晏北玄放下车帘,转过头,看向还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戚清辞。
他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愉悦的笑意。
“看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一边用另一只没被烫伤的手,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我们这趟回京的路,要比预想的,长一些了。”
戚清辞的心,随着他这句话,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更长的路。
意味着,更长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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