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境抉路，孤影北行
石室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只有阵法符文流转的微光和两人悠长的呼吸声。
陆昭盘坐在角落，掌心那枚“培元丹”化开的暖流与石室内精纯的灵气交融，如同温和的泉涌，一遍遍冲刷、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干涸的丹田。背后的伤口传来持续不断的麻痒感，新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他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引气法诀，引导着这股蓬勃的能量周天运转。
每一次循环，气流便壮大一分，愈发凝实厚重。引气中期的壁垒早已松动，此刻在这内外交济的磅礴能量冲击下，更是摇摇欲坠。
不知运转了多少个周天，当那气流充盈鼓荡到极致，丹田气旋转速达到一个临界点时——
轰隆！
体内仿佛有惊雷炸响！
并非痛苦的冲击，而是一种水到渠成、豁然开朗的畅快！丹田气骤然向内压缩，体积再次凝练缩小，但其质地变得如同水银般沉重粘稠，流转间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感！周身经脉随之豁然贯通，变得更加宽阔坚韧！
引气后期！
强大的力量感涌遍四肢百骸，五感再次提升，灵觉范围扩张，对能量的感知和掌控跃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连神魂都因这次突破而变得更加凝练通透。
陆昭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然，隐有土黄光华流转，旋即内敛。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奔腾流淌、远超从前的雄厚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伤势尽复，修为精进！短短数日，因祸得福！
但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石室中央。
秦老板依旧闭目盘坐在石床上，脸色却比之前更加难看，不是苍白，而是一种不正常的灰败之色。他周身那层温和的白色浩然气变得极其微弱，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着某种无形的痛苦。
他之前驱散冥煞死气、连续动用浩然气赶路匿踪、又强行开启这处秘所，显然透支极大，触动了旧疾！
陆昭心中一紧，立刻起身走过去：“秦老板，您怎么样？”
听到声音，秦老板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疲惫，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他勉强笑了笑，声音沙哑：“无妨……老毛病了，歇息几日便好。你……突破了？很好，很好……”
他说着，却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急忙用袖子捂住嘴，咳嗽停下时，袖口内侧赫然染上了一抹刺眼的暗红！
陆昭瞳孔骤缩：“您咳血了？！”
“旧伤淤血而已，不碍事。”秦老板摆摆手，语气依旧轻描淡写，却掩不住那份由内而外的衰败感，“这石室内的‘小聚灵阵’还能维持一段时间，食物清水也还充足，你且安心在此巩固修为，待我调息几日，我们再……”
他的话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了陆昭手中那本深青帛包裹的古籍上，尤其是那微微敞开的、露出暗金色字迹的书页。老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追忆，有痛惜，有一丝了然，最终都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看到了？”他轻声问道，不再是疑问，而是陈述。
陆昭握紧了手中的书册，点了点头，沉声道：“看到了。西北藏龙山，战龙陵，庚金之精。”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秦老板：“秦老板，这书……是您故意让我看到的吗？那位留下此地的‘师兄’，他……”
秦老板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书是师兄留下的，他一生探寻天地秘辛，足迹遍及四海，最终……却不知所踪。至于是否故意……”他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冥冥之中，自有缘法。你既能到此，见到此书，便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劫数。”
他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但那藏龙山，绝非善地。‘战龙陵’更是大凶绝险之所，古籍记载，那是上古战场遗址，怨煞冲天，绝地通天，不知葬送了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所谓的‘庚金之精’伴煞而生，更是凶险万分，一个不慎，便是被煞气侵体、万劫不复的下场。其危险，远超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我知道。”陆昭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但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快提升实力、应对‘黄泉引路’的唯一途径。戊土之精虽好，却偏重防御滋养，缺乏克邪破障的锐气。我需要庚金之精。”
他顿了顿，看向气息衰弱的秦老板，语气决然：“而且，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您的伤势需要更好的环境和药物治疗，留在这里只会不断消耗。我必须去试试。”
秦老板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看清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个念头。良久，他才缓缓道：“你可知，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黄泉引路’的追杀不会停止，前路更是九死一生。”
“我知道。”陆昭的回答依旧简单，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锐利而坚定，“但有些路，总要有人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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