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林惊鸿道，“我等虽无此界源晶，但一身所学，未必不能换来所需。”
他指的是对材料、丹药、乃至功法本质的洞察力。混沌道源与太初道体，赋予了他们远超同阶修士的本质洞察力。或许，可以凭借此点，在这散市之中，寻得一线契机。
“你是想……‘捡漏’？”云凰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在下界时，他们便有过类似经历。
“谈不上捡漏。”林惊鸿微微一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此界修士，未必能尽识万物之妙。”
两人不再犹豫，信步走入那片喧嚣的散市之中。
散市内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摊位上的东西良莠不齐，大多灵气黯淡，品相普通。林惊鸿与云凰放缓脚步，神念微动，仔细感应着每一件物品内里蕴含的能量本质与法则痕迹。
以他们的眼力，大多数物品确实如外表所示，价值低廉。但偶尔，也能发现一些被表象掩盖，内里却蕴含着一丝特殊源气或奇异道韵的东西。
比如，一块被当做普通“黑曜石”售卖、标价仅半块源晶的矿石，林惊鸿在其内部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空间相关的波动。
又比如，一株被标注为“十年份青蒿”、售价一块源晶的枯黄药草，云凰却从其根系处，感知到了一缕被泥土掩盖的、精纯的木系太初生机。
这些东西，对此界修士而言，或许因为法则认知不同或探查手段所限，未能发现其真正价值。但对林惊鸿和云凰来说，却是潜在的机会。
他们并未立刻出手。身无分文是最大的障碍。
“需得先设法，弄到第一块源晶。”林惊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散市边缘，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
那里，一个衣衫褴褛、气息只有炼气后期的老修士，正蹲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破布，上面零零散摆放着几块颜色暗淡、形状不规则的矿石，以及几株蔫头耷脑的草药。他低着头，也不叫卖，神情麻木。
林惊鸿的目光，定格在了老修士面前，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灰白、毫不起眼，甚至表面还有些许蜂窝状孔洞的石头上。
在他的混沌道源感知中，这块石头内部，并非死寂，而是蕴藏着一股极其精纯、却又被层层灰败石皮死死封锁的……锐金之源！其品质，远超他之前所见任何与金行相关的材料！
而这块石头的标价，仅仅是一块下品源晶。显然，连同这老修士在内的所有人，都只当它是一块毫无价值的废石。
“机会来了。”林惊鸿对云凰传音道。
他缓步走到那老修士摊位前，蹲下身，看似随意地拿起那块灰白石块，在手中掂了掂，问道：“老丈，此物如何卖？”
那老修士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林惊鸿一眼，有气无力地道：“一块……下品源晶。”
林惊鸿点了点头，却并未取出源晶（他也没有），而是沉吟道：“此物……于我有些眼缘。只是在下初来乍到，身上暂无源晶。不知老丈，可愿以物易物？”
老修士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老汉我只缺源晶，买‘续脉丹’救命……其他东西，用不上。”
林惊鸿闻言，心中了然。他目光扫过老修士那明显带有暗伤、经脉萎缩的右腿，开口道：“老丈的腿伤，可是伤及了‘足阳明经’与‘足少阳经’，导致源气淤塞，生机难续？”
老修士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惊鸿：“你……你怎么知道？！”
他这腿伤是早年与人争斗所致，伤及根本，寻常丹药难以根治，唯有“续脉丹”或许有一线希望。此事他从未对外人详说，此人竟能一眼看穿？
林惊鸿微微一笑，并未解释，只是道：“在下略通岐黄之术。或许，无需‘续脉丹’，亦能缓解老丈伤痛。”
说着，他伸出食指，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蕴含着太初生机与混沌调和之意的气息流转，轻轻点向老修士右腿的几处穴位。
老修士本能地想躲，但那股气息温和醇正，毫无恶意，且他内心深处也存着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侥幸，便没有动弹。
指尖落下，那股温和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渗入老朽淤塞的经脉。老修士只觉得伤处传来一阵久违的温热与酥麻，那折磨他多年的剧痛，竟在刹那间减轻了三成！萎缩的经脉，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这！”老修士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林惊鸿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狂喜，“仙师！您……您真乃神人！”
林惊鸿收回手指，气息平稳。他方才只是以一丝太初生机，暂时疏导了对方部分淤塞，治标不治本，但效果已然立竿见影。
“老丈，以此缓解之效，换这块石头，如何？”林惊鸿拿起那块灰白石块，平静问道。
“换！换！莫说一块石头，便是摊上所有东西，仙师尽可拿去！”老修士激动得语无伦次，对他来说，能看到治愈伤势的希望，远比一块莫名其妙的石头重要万倍！
“不必，此物足矣。”林惊鸿拿起石头，对老修士点了点头，“三日之后，若老丈信得过，可再来此地，我可再为老丈疏导一次。”
说完，他便与云凰转身离去，留下那老修士在原地千恩万谢。
走出散市，云凰看着林惊鸿手中那块灰白石块，微笑道：“第一块‘源晶’，到手了。”
林惊鸿掂了掂手中的石块，混沌道源微微运转，感受着其中那被封锁的锐金之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这不仅仅是源晶。”他目光深邃，“这是我等在此界，立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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