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了?”孟殊文的声音平静无波。
“清楚了,也死心了。”吴砚舟语气疲惫,将素依依交给他,“送回五处,交给夏副处长。他炼丹价值极高,但背景要查透,手段……软硬皆施。”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素依依是钥匙,也是潜在的祸源。地球的科学炼丹急需突破,但赋予官方炼制奴丹的能力……这念头本身就带着危险的气息。
孟殊文点头,单手提起素依依,如同提着一件无生命的行李。他看向吴砚舟:“韩国小队在B区清理残余,救出了些人。你这边……”
“知道了。”吴砚舟揉着眉心,那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感更重了。他转身走向邮轮顶层的豪华套房,那里暂时成了安置点。
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奢华水晶灯的光芒刺得人眼晕。六个年轻女孩如同受惊的雀鸟,蜷缩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他们衣衫单薄,脸色苍白,眼神中交织着恐惧、麻木和一丝微弱的希冀。当吴砚舟走进来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窥探和无法掩饰的颤抖。
吴砚舟的目光扫过他们。华服掩不住憔悴,精致的妆容下是深深的疲惫。那个缩在角落、看起来最小的女孩,眼神怯懦如幼鹿,吴砚舟的灵觉甚至能“听”到他过快的心跳——十七岁,本该是明媚的年纪。
“你们……想回家吗?”吴砚舟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女孩们浑身一颤,相互交换着惊恐的眼神。最终,一个气质相对沉稳些的女孩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呐:“想……想回家。”他是刘恩英,韩国人,曾拥有体面的工作和深爱的丈夫。
“你能……解除我们身上的东西吗?”那个十七岁的华夏女孩鼓起最大的勇气,抬头看向吴砚舟,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哀求,“那个……烙印……”
吴砚舟沉默。这沉默如同巨石压在女孩们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光亮迅速黯淡下去。
“现在……还不行。”吴砚舟艰难开口,声音干涩。他摊开手掌,那枚猩红的烙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这东西叫主奴印。你们身上的枷锁,现在……系在我这里。”他看到女孩们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更深的绝望和茫然。“但是!”他加重语气,“给我时间。几年!等我实力足够强,强到能打破这规则时,我发誓,一定亲手斩断它!还你们自由!”
“真…真的吗?”十七岁的女孩眼中重新燃起微弱的火苗,泪水无声滑落。
吴砚舟郑重点头:“真的。”炼神境七层的修为在体内奔涌,炼狱魔魂盘缓缓转动,炼化着剩余的魔魂珠。元神境虽远,却并非镜花水月。这是他唯一的解方,也是他背负的责任。
女孩们的情绪明显松动了一些,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想靠近吴砚舟,寻求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都去休息吧,这里暂时安全。”吴砚舟挥挥手,他受不了这种被依赖又充满愧疚的注视。女孩们犹豫着,顺从地起身走向套房的卧室。
刘恩英却留了下来。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试图靠近,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低垂着头,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过了许久,久到吴砚舟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吴先生,”刘恩英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不想回家了。”
吴砚舟蹙眉:“你的家人……”
“父母各自成家,牵挂有限。”刘恩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那个说好共度一生的人……在金森带走我的时候,他连一声都不敢吭。”她的语气平淡,却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家,我回不去了。回去,也只是面对一张让我……作呕的脸。”
她看向吴砚舟,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我…能不能留在您身边?做什么都可以!打扫、整理、或者……当个盾牌?”她卑微地低下头。
吴砚舟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端庄、此刻却破碎不堪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留下她?一个时刻提醒自己奴印存在的活证据?还是……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留在五处吧。”吴砚舟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给你在五处安排一份正式工作。你们服用的奴丹是改良版,实力比普通半修行者还强些,五处正缺人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出路——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份能重新找回尊严的工作。刘恩英身体微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深深鞠躬,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哽咽的“谢谢”,安静地退了出去。
套房内只剩下吴砚舟和孟殊文。吴砚舟疲惫地瘫进沙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再次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枚猩红的烙印,烦躁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
“孟殊文,”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GEMI-GPT能估算出这混蛋到底坑害了多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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