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江景公寓的落地窗时,陆泽宇的手机在枕边震动起来。他摸过屏幕,是苏清媛发的消息:「周爷爷说有个木盒要给我们看,你快过来——我在锔瓷店门口等你!」后面跟着个举着小锤子的卡通表情包,是她昨天刚画的周启明敲锔钉的模样。
陆泽宇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窗外的摩天轮还没点亮,江面上浮着层淡青色的雾。他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抓起桌上温着的豆浆——是苏清媛昨晚塞给他的,说「早上热一分钟就能喝,别光顾着睡懒觉」——然后趿着拖鞋往电梯跑。电梯里碰到二楼的张阿姨,她笑着揶揄:「又去给周师傅当小工啊?昨天的插画我看了,你俩把碎瓷画活了!」
陆泽宇摸着后颈笑,电梯门刚打开,就闻到锔瓷店飘出来的檀香味——那是周启明每天早上必点的线香,说能「驱走瓷片里的凉气」。苏清媛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膝头放着速写本,正对着门楣上的「启明斋」三个字描线条。她穿了件浅蓝的棉麻裙,长发用木簪盘着,发梢沾着点晨雾,像株刚抽芽的玉兰。
「泽宇!」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晨露,「周爷爷说木盒是他爹锁了三十年的,昨天听我说起吊坠,突然想起这回事!」她抓起脖子上的银色吊坠晃了晃,那只眼睛形状的坠子在晨光里泛着柔润的光。
锔瓷店的门虚掩着,周启明正蹲在柜台前擦一个旧木盒。木盒是深褐色的,表面刻着缠枝莲纹,盒盖上嵌着个简化的眼睛图案——和苏清媛的吊坠一模一样。见他们进来,周启明直起腰,手背在围裙上蹭了蹭:「我爹临终前说,这个盒子要等『能看见光的人』来才打开。昨天清媛说吊坠能发热,我突然想起,我爹当年也提过『光』的事。」
苏清媛的指尖刚碰到木盒,吊坠突然烫起来。她低呼一声,陆泽宇赶紧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像晒了一整天的鹅卵石,带着点灼人的热度。周启明哆哆嗦嗦掏出把铜钥匙,插进木盒上的旧锁孔:「咔嗒」一声,锁开了。
木盒里整整齐齐摆着一套锔瓷工具:铜柄的小锤磨得发亮,钢针套在鹿皮套里,还有几十枚鎏金的锔钉,像撒在棉花里的小星子。最下面压着本泛黄的日记,封皮上用毛笔写着「周老根的锔瓷记」——是周启明父亲的名字。
「我爹没读过书,这日记是他跟着小学老师学写的。」周启明摸着日记的封皮,声音发颤,「他说,锔瓷不是修碎瓷,是『让瓷里的光透出来』。我以前以为是老糊涂了,直到昨天清媛说能看见星星……」
苏清媛翻开日记,第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股子劲儿:「1985年3月15日,晴。今日来一白衣少年,戴圆框眼镜,抱一碎青花瓷瓶。他说:『这瓶子里有光,您信吗?』我笑他痴,直到他将瓷片举到阳光下——碎纹里真的透出点点银白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塞进去。」
陆泽宇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想起苏清媛前天扫描旧照片时说的话:「我好像看到了星空,还有好多数据流在转……」苏清媛的指尖碰到日记纸,吊坠的温度骤然升高,她皱着眉按住胸口:「泽宇,我又看见了——那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他在和周爷爷的父亲说话!」
陆泽宇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苏清媛的眼睛微微闭着,睫毛上挂着点细汗,声音像浸在水里的棉花:「他手里拿着个和你面板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上面有眼睛符号……他说:『优化不是改变,是让藏在里面的光透出来』……周爷爷的父亲点头,把木盒递给他,说:『这盒子能装下所有的光』……」
周启明的手开始发抖。他指着日记里夹的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周老根穿着蓝布衫,怀里抱着个锃亮的铜工具箱,旁边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侧脸模糊,但嘴角的笑很熟悉。「我爹当年说过这句话!」周启明声音发颤,「他说『锔瓷不是把碎瓷粘起来,是让瓷里的光钻出来』,我以为是他编来哄我的,原来……原来真有这么个人!」
苏清媛睁开眼睛,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她摸着吊坠,声音里带着点恍惚:「那个年轻人给了周爷爷的父亲这个眼睛符号,说『遇到能看见光的人,就把这个给她』。我外婆说,这个吊坠是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送她的,说『这只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光』……」
陆泽宇突然想起上一章面板里的提示。他默念「打开面板」,半透明的界面浮现在眼前——原本的「学习积分」栏旁边,居然多出了个闪烁的眼睛符号,下面写着:「第三次沟通已触发,请前往老街口的『福来茶铺』,找茶伯。」
「福来茶铺?」周启明拍了下大腿,「我小时候天天去!茶伯是个半聋子,但泡的茉莉花茶比蜜还香。他总说『茶里有光』,我那时候还笑他老糊涂……」
老街口的梧桐树刚抽新芽,福来茶铺的门楣上挂着块发黑的木牌,字迹已经模糊,但「福来」两个字还是能认出个轮廓。茶伯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摇着把破蒲扇,见他们过来,嘴角扯出个笑,指了指屋里的八仙桌——桌上已经摆好了三杯茶,青瓷杯里的茶汤泛着琥珀色的光,热气绕着杯口打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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