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周铁柱记下,又试探着问了些郡城官场和驻军的情况,苏文谦也隐晦地透露了一些,比如郡守对张诚剿匪不力颇为不满,但似乎暂时无力顾及黑云山方向;驻军主要精力放在防范西边可能出现的流寇上等等。
离开“锦荣记”,周铁柱一行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当晚,几名先期潜入的“影卫”便悄然前来汇合,带来了更多零碎却重要的信息:张诚确实加强了对黑云山方向的监控,并且似乎与城中一些地下势力有所接触;郡城内各大商号对“护商税”态度不一,有的观望,有的畏惧张诚,也有少数像苏文谦这样暗中觉得可行但不敢出头;此外,还打听到“四海货栈”的赵老板,据说与江湖人物和某些边军将领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综合所有信息,周铁柱意识到,直接推行“护商税”的阻力比预想的大,关键在于张诚的阻挠。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翌日清晨,周铁柱决定冒险接触一下那位“四海货栈”的赵老板。城南码头附近,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味与货物堆积的复杂气味。“四海货栈”的招牌并不显眼,门面却颇为开阔,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正进进出出,显得异常忙碌。
周铁柱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在对街一家生意冷清的茶摊坐下,要了碗粗茶,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货栈方向。他注意到,货栈门口除了几个搬运的苦力,还有几个看似无所事事、眼神却锐利异常的汉子倚靠在墙角或货堆旁,他们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鼓囊囊的位置。更远处,还有几个扮作小贩的人,视线也时不时地瞟向货栈大门。
“有埋伏,而且是两拨人。”周铁柱心中一凛,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直觉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拨人眼神凶狠,带着江湖草莽的煞气;另一拨人则更为隐蔽,动作间带着官家爪牙特有的刻板与警惕。他立刻用暗号示意手下分散隐蔽,自己则压低斗笠,将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小口啜饮着苦涩的茶水,仿佛只是一个歇脚的寻常路人。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队穿着县尉府号衣的衙役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的小吏手持铁尺,高声喝道:“奉县尉大人令,查缉私货!闲人回避!”
几乎在衙役出现的同时,货栈内传来一阵骚动和喝骂声。紧接着,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汉子被两名衙役反剪双臂推搡出来,他虽被制住,却梗着脖子怒骂:“张诚!你个狗官!敢动老子!你知道老子背后是谁吗?!”
这想必就是赵四海赵老板了。他骂声未落,墙角那几个江湖汉子眼神一厉,手已摸向腰间,似乎想要动作。但就在这时,远处那几个“小贩”也悄然围了上来,手按刀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江湖汉子,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对峙与威慑。江湖汉子们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终究没敢在光天化日下与官差动手,悻悻地退入了人群中。
周铁柱看得分明,心中暗惊:张诚这是下了血本,不仅要抓赵四海立威,还布下了双重监视,防止有人劫囚或灭口!这分明是杀鸡儆猴,警告所有可能与黑云寨接触的商人,甚至不惜敲打赵四海背后的势力!
赵四海被衙役推搡着带走,骂声渐远。货栈门口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下几个不知所措的伙计。周铁柱放下几枚铜钱,起身混入人流,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看来,在郡城明面上的活动已经受到严重限制,甚至充满危险。张诚编织的网比预想的更密、更狠。周铁柱当机立断,放弃与其他商号接触的计划,改为全力通过“影卫”的暗中渠道,搜集更深入的情报,尤其是张诚的弱点以及郡城驻军的详细情况。同时,必须尽快将郡城的严峻形势传回山寨。
与此同时,县尉府内,张诚听着心腹的汇报,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哼,想跟本官斗?还嫩了点!赵四海这个地头蛇,以为有点江湖关系就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正好拿他立威,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商贾看看,谁才是这郡城说了算!传令下去,严密监视所有客栈、货栈,凡是与北地口音、皮货生意有关的人,都给本官盯死了!一旦发现他们与黑云寨勾结的证据,立刻拿下!”
“是!”心腹领命,又道:“大人,‘蝮蛇’那边回话了,说……价钱要翻一倍。”
张诚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旋即被狠厉取代:“给他!告诉他,我要黑云寨李破山的人头!越快越好!”
郡城的天空,阴云密布。周铁柱的明面商谈之路几乎被堵死,而张诚的阴谋暗杀之网已经悄然张开。黑云寨的郡城之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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