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当家的好眼力。在下石勇,原在辽东,吃的是边军的粮,当的是斥候的差。”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无奈,“只因上官贪墨军饷,喝兵血,弟兄们饿着肚子卖命,我一怒之下……宰了那狗官,从此流落江湖。”
他看向萧影,眼神带着探询:“本想翻过这黑云山,去南边寻条活路,不想在此遇匪。久闻黑云寨李寨主仁义之名,只诛恶霸,不害良善……不知是真是假?”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绝境中的期盼,也有一丝历经背叛后的警惕。
萧影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和那份军人的傲骨。她淡淡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石壮士若有意,可随我回寨一见。是去是留,自行决断。”她的话留有余地,既表达了招揽之意,也给予了对方尊重。
石勇看着萧影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沉默却充满力量的“影卫”,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如此……有劳当家的引路。石某愿往寨中一见!”
“给他包扎伤口。”萧影对一名懂些医术的“影卫”吩咐道。
回到黑云堡,萧影直接将石勇带到了议事堂。李晏正在与周铁柱商议事情,见萧影带回一个陌生且带伤的精悍汉子,微微有些诧异。
萧影简要将情况说明。李晏仔细打量着石勇,见他虽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但身姿挺拔,眼神坦荡,带着一股军旅特有的硬朗之气,心中先有了几分好感。
“石壮士原是辽东边军斥候?”李晏开口问道,语气平和。
“回寨主,正是。”石勇不卑不亢地回答。
李晏又问了些边军建制、侦察手段、辽东地形风物等问题,石勇均对答如流,言语间透露出扎实的专业知识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尤其对骑兵侦察、山地渗透、野外生存等方面,见解独到。
李晏越听越是欣喜。山寨如今不缺敢打敢拼的猛士,但极度缺乏石勇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精通专业技能的军事人才!尤其是斥候,乃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石壮士一身本事,流落山林,实在可惜。”李晏诚恳地说道,“我黑云寨初创不久,百废待兴,正需石壮士这般人才。若壮士不弃,愿请壮士留下,共图大业。不知意下如何?”
石勇一路行来,见黑云堡戒备森严,士卒精神饱满,秩序井然,已远非寻常山寨可比。又见李晏气度不凡,言语诚恳,与那些贪官污吏截然不同,心中早已动摇。此刻见李晏亲自相邀,更是感动。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承蒙寨主不弃,石勇愿效犬马之劳!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好!石壮士请起!”李晏亲自扶起他,“从今日起,你便暂编入萧影麾下‘影卫’,任副统领,专门负责训练侦察、渗透分队!山寨的‘眼睛’和‘耳朵’,就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石勇声音洪亮,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斗志。
石勇的加入,如同给“影卫”注入了一股强劲的专业力量。他带来的边军斥候的严谨作风、系统的侦察技巧和实用的野战经验,与“影卫”原有的诡秘灵活风格相互融合,取长补短,使得整个队伍的侦察、反侦察和敌后渗透能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然而,就在石勇积极投入新的工作,带着“影卫”们在山林中刻苦训练之时,萧影却带着一份最新的侦察报告,面色凝重地找到了李晏。
“寨主,石勇带队在北麓三十里外的‘鹰嘴涧’附近,发现了新的马蹄印和宿营痕迹。”萧影将一份绘有简易地图的绢布递给李晏,“手法很专业,痕迹处理得很干净,但瞒不过石勇的眼睛。他判断,对方人数不多,约五六骑,但装备精良,骑术高超,而且……似乎是在有系统地勘察黑云山北麓的地形和通路。”
李晏看着地图上标记的点,眉头微微皱起:“不是郡城的探马?”
“不像。”萧影摇头,“郡城的探马没这么专业,而且活动范围主要在东南方向。石勇根据马蹄铁的磨损形状和鞍鞯的样式判断……这些骑手,很可能来自北边。”
“北边……”李晏的手指在地图上那个代表黑云山北麓的区域轻轻敲击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张诚那封“勾结北虏”的诬告信,所带来的影响,似乎开始显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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