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坡大胜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在心头停留片刻,便被刘武周“狼骑”突袭的惊天噩耗彻底冲散,化为沉甸甸的焦虑和冰冷的杀意。
石勇与萧影率领的三百回援精锐,如同三百头被激怒的豹子,沿着崎岖隐秘的山路狂奔。每个人都清楚,此刻每快一分,山寨就多一分安全,寨主和留守的弟兄们就少一分危险。汗水浸透了衣甲,急促的喘息声在林中回荡,但无人喊累,无人掉队,只有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黑云寨方向。
山路艰险,但归心似箭。石勇凭借其斥候本能,选择了一条虽险峻但距离最短的路径。萧影则不断派出轻功最好的“影卫”前出探路,确保前方没有埋伏,并尽可能缩短信息传递的时间。
就在他们拼命赶路的同时,黑云寨本堡,已是一片肃杀!
李晏在接到北麓哨卡用烽火和信鸽传来的紧急军情后,脸色瞬间冷峻如冰。刘武周果然出手了!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狠毒,正是在寨中主力尽出、全力应对王璠联军之际!这绝非巧合,定是王璠乃至州府中有人与刘武周暗中勾结,传递了消息!
“好一个声东击西!趁火打劫!”李晏一拳砸在案几上,眼中寒光爆射。但他深知,此刻愤怒无用,必须冷静应对。
山寨内,能战之兵已不足五百,且多为负责日常警戒的二线部队和赵老蔫麾下的后勤辅兵。面对刘武周麾下三百精锐“狼骑”,正面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唯一的希望,就是依托黑云堡坚固的防御工事,死守待援!
“击鼓!聚将!”李晏的声音斩钉截铁,传遍议事堂。
很快,留守的几名头目,包括年迈却坚毅的赵老蔫,以及几位负责寨墙防务的哨长,齐聚一堂。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情况紧急,长话短说。”李晏目光扫过众人,语速极快,“刘武周派三百‘狼骑’,绕过北麓防线,直扑我寨本堡!意图趁我主力在外,端我老巢!落马坡战事已近尾声,黑熊、石勇、萧影正率精锐火速回援,但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才能赶到!这两个时辰,将决定我黑云寨的生死存亡!”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三百“狼骑”的凶名,他们早有耳闻,那是能在草原上与突厥骑兵争锋的精锐!
“寨主!我等誓与山寨共存亡!”赵老蔫颤巍巍却第一个站出来,老泪纵横,“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让胡骑踏进堡门一步!”
“誓与山寨共存亡!”几位哨长也红着眼睛吼道。
“好!”李晏重重点头,“要的就是这股血气!但光有血气不够,要有章法!‘狼骑’骁勇,擅长野战突袭,但不擅攻坚。我黑云堡墙高壁厚,便是我们的最大依仗!”
他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赵老!”
“老朽在!”
“你即刻组织所有后勤人员、妇孺老弱,全力支援守城!搬运滚木礌石、箭矢火油上墙!烧沸金汁(熔化的金属液,守城利器)!准备伤药和担架!”
“是!”
“张哨长!李哨长!”
“属下在!”
“你二人各率本部,负责东西两面寨墙防御!依托箭楼、垛口,梯次配置兵力!没有我的命令,严禁出城野战!以弓弩远射为主,滚木礌石近砸为辅,尽可能消耗敌军!”
“得令!”
“王哨长!”
“属下在!”
“你率本部中最精锐者,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处缺口!尤其是北门,‘狼骑’最可能主攻的方向!”
“明白!”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严守岗位!传令下去,寨在人在,寨亡人亡!”
命令清晰下达,整个黑云堡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高速运转起来!警钟长鸣!妇孺们奔跑着搬运守城物资,工匠们加紧修复器械,士兵们怒吼着冲上寨墙,弓箭上弦,刀剑出鞘!一股悲壮而决绝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山寨。
李晏亲自披上战甲,手提长剑,在亲卫的簇拥下,登上了最为险要的北面堡墙。秋风吹动他的战袍,猎猎作响。他极目远眺,只见北方尘土飞扬,隐隐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地平线上,一条黑线正迅速扩大,如同汹涌的潮水,向着黑云堡席卷而来!那狰狞的狼头旗帜,在风中狂舞,正是刘武周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狼骑”!
“来了……”李晏握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对左右喝道:“准备迎敌!”
几乎在李晏话音刚落之际,三百“狼骑”已如旋风般冲至堡墙之下约一箭之地外,戛然而止!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高的控马技巧和纪律性。为首一员骁将,身着黑色铁甲,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扫过黑云堡的防御,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正是“狼骑”此次行动的统领,绰号“独狼”的贺拔岳。
贺拔岳看着寨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根据内线情报,黑云寨主力已被王璠联军牵制在西南方向,此刻堡中必然空虚,这点守军,在他精锐的“狼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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