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寨的夜晚,被急促的马蹄声和低沉的号令声打破。秦英、秦华兄弟领了军令,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从锐士营和前锋营中挑选出三百名最精锐的士卒。这些士卒经过十余日的严苛操练,虽还未成百战精锐,但已初具行伍气象,眼神锐利,行动迅捷。
“传令!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带足三日干粮,弓弩上弦,即刻出发!”秦英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而有力。他没有多作动员,军情紧急,一切以行动说话。
秦华则更细致一些,对麾下的斥候小队下令:“前出五里,交替侦察,遇有可疑,立刻回报,不得打草惊蛇!”
两支队伍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群山阴影之中,直奔百里之外的黑风岭哨站。
与此同时,议事堂内灯火通明。李晏并未休息,与墨尘、石勇、周铁柱、冯默等人紧急商议。
“张文远此计,毒辣在三处。”墨尘指着简陋的郡北地图,分析道,“经济封锁,意在断我盐铁药材,此为慢性绞杀,虽不致命,却能耗我元气,动摇军心。舆论污蔑,毁我名声,意在孤立我等于郡北百姓之外,断我兵源民心。军事挑衅,最为险恶,若黑风岭有失,或处置不当,联盟内必生龃龉,新附人心惶惶,联盟顷刻有瓦解之危。”
周铁柱愤然道:“这老匹夫!俺的商队今日回报,郡城几家以往暗中有来往的商铺,果然都找借口推脱,不肯再交易盐铁。市面上也开始流传咱们要引北虏洗劫郡城的谣言,不少百姓信以为真,对咱们惧如蛇蝎!”
冯默抚须忧道:“盐铁药材乃维系根本之物,库存虽能支撑一时,但若长久断绝,恐生大患。尤其是盐,士卒无盐则乏力,百姓无盐则生乱。”
李晏目光沉静,看向周铁柱:“铁柱,通往南边、东边的商路,可否绕开郡城?”
周铁柱沉吟道:“有是有,但路途遥远,关卡也多,成本高昂,量也上不去。不过……苏文谦掌柜那边,或许可以想想办法,他们苏家商路广,或许有门路能弄到些紧缺物资,只是价格……”
“价格不是问题!”李晏断然道,“非常时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立刻设法与苏文谦联系,不惜代价,先采购一批急用盐铁药材!但要绝对保密,物资转运也要确保安全!”
“明白!俺天亮就安排可靠人手去办!”周铁柱领命。
“至于谣言……”李晏冷笑一声,“张文远能散播,我们就能澄清!铁柱,让你手下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还有安插在郡城的眼线,也给我动起来!就散播三条:一,张文远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致使边防空虚;二,张文远暗中与北虏刘武周使者密会,欲献城投降;三,黑云寨屡破北虏,保境安民,实乃郡北屏障!要说得有鼻子有眼,像真的一样!”
周铁柱眼睛一亮:“妙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俺这就去安排,定叫那老贼焦头烂额!”
“军事上的事,交给秦英秦华和石勇。”李晏看向石勇,“石勇,寨内防务不能松懈,尤其要警惕有人趁虚而入。过山风的哨探营,向北放出百里,严密监控,防止北虏有异动。”
“寨主放心!寨子有俺在,万无一失!”石勇拍着胸脯保证。
就在黑云寨紧锣密鼓应对之时,那支由郡守府心腹都尉赵乾率领的百人“伪匪”,也正趁着夜色,悄然向黑风岭摸来。他们脱下号衣,换上破烂衣衫,脸上涂抹煤灰,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看起来与寻常流寇无异。赵乾得了张文远密令,务必要“打疼”黑风岭,挑起黑云寨与附属山寨的矛盾。
三日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黑风岭哨站静悄悄的,只有几处篝火在黑暗中摇曳,哨塔上人影稀疏,似乎毫无防备。
赵乾潜伏在密林中,观察良久,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传令,第一队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第二队随我从侧翼悬崖摸上去,直扑中军!”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自以为得计之时,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潜伏在暗处的黑云寨斥候看得一清二楚。消息迅速传到了已秘密抵达黑风岭后山的秦英秦华耳中。
“果然来了!”秦英眼中寒光一闪,“按原计划,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秦华补充道:“哥,我带一队人,去堵他们的退路,一个也别想跑!”
“好!动作要快!务必全歼,擒拿贼首!”秦英重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战斗,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猝然爆发!
郡兵第一队五十余人,嗷嗷叫着冲向黑风岭寨门,箭矢稀稀拉拉地射向哨塔。哨塔上值守的几名黑风岭士卒似乎惊慌失措,胡乱放了几箭便缩了回去。
“冲进去!”带队哨官见状大喜,以为得手,带头冲向看似薄弱的寨门。
就在他们接近寨门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寨墙后突然站起一排排黑影,手中赫然是黑云寨特有的元戎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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