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生谢过司机，步履蹒跚地爬上五楼。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陈范星显然已经睡熟了。
陈怀生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脱掉身上那身脏臭的保安制服，胡乱扔在客厅椅子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
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陈怀生站在水下，闭着眼，任由水流打湿头发，流过脸颊。
他用力搓洗着身体，仿佛想洗掉什么看不见的污秽。
但那种粘稠的、冰冷的感觉，似乎已经渗进了皮肤里。
洗完澡，他裹着浴巾，瘫倒在客厅那张还算柔软的沙发上，黑暗中，他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腾：王土地那绝望的质问“我有错吗？”、他咬舌自尽时决绝的眼神、喷溅的鲜血、周云深志得意满的笑容、还有后座上那份用生命换来的“线索”……
我有错吗？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王富贵有错吗？为了他那片贫瘠的土地和受苦的百姓，选择了堕落的力量，最终走向毁灭。
周云深有错吗？ 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和利益，请外援清除威胁，并趁机扩张。
我自己有错吗？ 我为了找到菩萨救自己和师妹，接下了这个任务，间接导致了一个人的死亡……
谁对了？谁错了？
陈怀生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残酷得多。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现在，他自己好像也卷进了这种你死我活的漩涡里。
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才在极度的身心疲惫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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