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范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从那个漫长、震撼、让她感到无比疲惫又莫名空虚无措的梦境中,缓缓苏醒过来。
梦境中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却又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现实中,她的眼皮沉重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范星……”
“陈范星……”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仿佛蒙着一层水雾,耳边传来遥远而焦急的呼喊声,好像是……师兄?还有菩萨?他们在叫她的名字?
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焦急地晃动着,逐渐重叠、变得清晰。
她看到了陈怀生那张写满了担忧、紧张、胡子拉碴的脸,眼眶似乎都有些发红。
还有旁边观音菩萨那略显苍白、带着深深疲惫、却又透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浓浓后怕的表情。
“范星?范星!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身上疼不疼?”
陈怀生见她终于睁眼,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语无伦次地连珠炮般追问,双手无处安放,想碰她又不敢用力。
陈范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是有砂纸摩擦,发不出一点声音,脑子更是像一团被搅拌过的浆糊,梦境中吞噬宇宙的饱腹感和现实身体的虚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晕晕乎乎,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谁、在哪、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理顺混乱的思绪,一个温暖而有力、带着微微颤抖的怀抱猛地将她紧紧拥住!
陈怀生用力地抱着她,手臂箍得她有些生疼,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生怕她再次消失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反复地、喃喃地念叨着:“醒了醒了!没事了!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你个死丫头!”
陈范星被勒得轻轻咳嗽了一声,但师兄怀抱传来的温暖和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关切,让她冰冷而混乱的心渐渐找回了一丝温度和平静。
她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师兄的后背,用尽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师……兄……我……没事……就是……好饿……”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晨曦微露。
但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令人不安的混沌气息,手腕上那个破碎的木镯残骸无声地诉说着昨晚的危机。
“呼——!老天爷……可算是熬过去了……没事就好……真没事了就好……”
观音菩萨一直紧绷到极限、几乎快要断裂的神经,终于“嗡”地一声松弛了下来。
她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口气仿佛带走了她几千年修炼积攒下来的所有精气神,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向后一倒,彻底陷进了客厅那张布艺沙发里,连抬起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欠奉了。
苍天啊……大地啊……西天的佛祖啊……这他娘的一晚上折腾的,简直比当年在蟠桃会上跟太上老君抢最后一块九千年一熟的紫纹缃核大蟠桃、还要应付玉帝王母的试探、顺带防备着隔壁桌的斗战胜佛偷偷往我琼浆里兑水还要累人!
不!简直比当年在灵山听如来佛祖讲那枯燥无比的《金刚经》讲到眼皮打架、还得拼命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以免被当众点名提问还要难熬一百倍!
她毫无形象地瘫着,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因为昨晚能量冲击导致线路接触不良、此刻正顽强地闪烁着、发出“滋啦”声响的廉价节能灯,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下次就算孙悟空把那根金箍棒顶我脑门上,我也绝不接这种差事了!
现在稍微放松下来,各种后遗症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感觉浑身像是被一万头太古龙象踩踏过一样,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酸软无力。
丹田里平日里温润充盈的仙灵之气,此刻干涸得像是被晒了三百年的撒哈拉沙漠,空空如也。
识海更是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
昨晚那短短几个时辰的经历,现在冷静下来回想,每一个细节都惊心动魄!
……
时间倒回几个时辰前,那个注定不平凡的深夜,当陈范星手腕上木镯,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咔嚓”悲鸣,彻底崩碎成无数碎片的瞬间!
当那股仿佛从天地未开、鸿蒙未判的古老时代跨越时空而来的、混合着万物终结的死寂与不可思议的新生渴望的混沌本源气息,如同被囚禁了亿万年的凶兽挣脱牢笼,轰然爆发出来的时候。
观音菩萨就凭借她多年积累的丰富作死经验,瞬间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完犊子了!压不住了!这根本不是我这个级别的神仙该掺和的事儿!
她拼尽吃奶的力气构筑起的、足以抵挡金仙级高手全力一击的佛光净化屏障,在那股混沌洪流面前,脆弱得跟清明节坟头烧的纸钱似的,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连点渣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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