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李謜痛得龇牙咧嘴,感觉那块肉都麻了。
“郭幼宁!你公报私仇!”
“私仇?”郭幼宁欺身再进,长枪在她手中如同活物,枪花点点,不离李謜周身要害,“教你保命的功夫,你敢说私仇?看‘破云·崩山劲’!”
她枪式一变,由灵巧转为刚猛,枪身如棍,带着一股崩裂山石的劲道,狠狠砸向李謜刀身!
李謜避无可避,咬牙全力硬架!
“当!” 一声巨响!
李謜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手中横刀竟被硬生生震得脱手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落在数丈外!
他本人更是被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双臂酸麻得抬不起来,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兵器都握不住,还谈什么沙场争雄?”郭幼宁收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月光勾勒着她傲然的身姿,眼神带着一丝戏谑,“你的‘太宗刀法’呢?你的‘人马俱碎’呢?”
李謜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浸透衣衫,头发沾在额前,狼狈得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狗。
他被整得精疲力尽,错误百出,屁股和大腿还火辣辣地疼……可心里那股异样的爽感却越来越强烈!
他看着月光下郭幼宁微微起伏的胸膛,晶亮的汗珠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滑落,那副又飒又美还带着点小得意的模样……
值!太他娘值了!
有这么个能打又“凶狠”的老婆在身边,十足的安全感!
嘶,痛是痛点,可这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的感觉……比喝了最烈的烧刀子还带劲!
他索性躺平,四仰八叉,望着星空哈哈大笑:“郭教头!郭女侠!郭姑奶奶!我服了!彻底服了!以后我的小命就拴在你……和你的裂云枪上了!你可得罩着我啊!”
郭幼宁被他这副惫懒样子气笑了,枪尖虚点他鼻尖:“想得美!给我起来!”
“我不。”李謜耍赖。
“看枪!”她清喝一声。
枪动了。
刺!
一点寒星破空,直指木桩红心。
扎!
枪身如毒蛇吐信,爆裂前突。
撩!
枪刃自下而上,带起凌厉风声。
拨、拦、拿!枪杆在她手中仿佛活物,画圆缠丝,劲力流转,荡开无形之敌。
点!手腕疾抖,枪尖瞬间绽放七八朵碗大枪花,虚虚实实,嗤嗤作响。
月光下,她身形矫健如雌豹腾挪,枪随身走,身随枪转,银甲反射冷光,汗水顺着绷紧的颈线滑落。
李謜眼在看枪,心在飞。
那枪影化作她腰肢摆动的弧线,汗水浸润的鬓角贴在雪白颈侧,每一次呼吸带动胸前软甲起伏……月色镀在她专注的侧脸,英气与柔美奇异地糅合。
他偷偷起身。
“桩步!”郭幼宁一步逼近,枪杆“啪”地扫在他下盘。
李謜一个趔趄。
“腰马合一,力从地起!虚浮!”她呵斥,伸手扳正他肩膀。
指尖微凉,触及他脖颈滚烫的皮肤。
李謜心神一荡,动作慢了半拍,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部。
郭幼宁身体瞬间绷紧,耳根染霞,狠狠瞪他一眼,呼吸微促:“……再分心,打断你的腿!”声音却有些发飘。
明日便是婚期……这冤家!
她咬唇,压下羞恼,扭回身继续示范“崩枪”发力,只是与他错开半步距离。
……
龟兹城,都护府偏厅。红烛摇曳,却映不出半分奢华。
婚礼仓促得近乎草率。
李謜与郭幼宁相对而立,身上穿的并非梦里期待的大红吉服,而是城中一位粟特老商人压箱底、珍藏了不知多少年的胡式婚礼袍服。
李謜穿着一身赭石色翻领窄袖锦袍,金线绣着繁复的卷草纹和异域神鸟图案,领口袖口镶着褪色的貂毛。
袍子显然原主身材比他高大不少,肩膀松松垮垮,下摆拖到脚面,腰间的革带即便收到最紧,也显得空荡,挂着的空刀鞘晃晃悠悠。
他努力挺直腰板,但那过宽的袖口和拖地的衣摆,让他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少年郎,透着几分滑稽的笨拙。
郭幼宁则是一袭石榴红地联珠对雁纹织锦的半臂短袖,配着象牙白的高腰曳地长裙袍。
半臂的织金虽黯淡,仍能窥见昔日华彩,只是尺寸紧了些,将她玲珑的上身曲线勒得更加分明,饱满的胸口似乎随时要撑裂那紧绷的锦缎。
长裙袍腰线极高,几乎束在腋下,更显身姿修长,裙摆层层叠叠堆积在地面,行走颇为不便。头上一顶小小的鎏金花冠,镶嵌着几颗颜色黯淡的宝石,压着她略显沉重的发髻。
两人看着对方这不伦不类、却又因彼此眼中情意而显得格外动人的装扮,都忍不住想笑,又带着一丝酸楚。
这就是他们的婚礼,在孤城绝域,在强敌环伺之下。
当移开团扇时,李謜看到了烛光下郭幼宁被红锦映衬得愈发娇艳的脸庞,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羞涩的水光,长长的睫毛在轻微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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