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七分,市立第三医院神经科重症监护病房307室。
窗帘没拉严,一道灰白的光斜切进来,落在床沿的输液架上。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像在看战区地图上的断崖线。脑子是空的,又不是真的空,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沉,一寸一寸往下坠。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
“签到成功,获得军用绷带×1,基础格斗术手册(电子版)。”
我没动,也没出声。这声音不带情绪,不像人,也不像机器广播,更像是从我自己脑子里长出来的。可我知道它不是幻觉。十年前在边境执行任务前,我们队里试过一种叫“战场辅助终端”的原型系统,能实时反馈战术信息。后来项目停了,据说是因为有人精神崩溃。但我记得那种感觉——意识深处突然多出一块不属于自己的空间。
我下意识伸手摸向腰侧。
那里本该别着枪。
现在什么都没有。
手停在半空,指尖有点抖。我缓缓收回,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疼,说明我还活着。
活了四十二年,特种兵干了七年,带队五年,最后倒在一场本不该发生的爆炸里。全队覆灭,我是唯一没死的。但他们说我已经死了十年。
植物人。
我动不了,说不出话,但我知道时间在走。外面的世界在变。而现在,我醒了。
左眉骨那道疤隐隐发烫,是弹片留下的。我记得那一枪,是从侧面来的,不是敌人的方向。
我没去想那个名字。
我先试着抬手。左手还能用,勉强撑住床沿,把上身往上推。动作慢得像老式液压杆在泄气。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来,呼吸变得粗重。右腿完全使不上力,像是别人的肢体,僵硬、沉重,脚踝一歪,差点从床边滑下去。
我咬牙,重新躺回去。
心跳很快,不是因为累,是因为耻辱。一个能在雪地潜伏三天不动的兵,现在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我在脑子里开始模拟动作:起身上抬,重心前移,右腿支撑……一遍,两遍,三遍。肌肉记忆还在,只是身体跟不上。没关系,能练回来。
就在这时,我想起那个声音。
“查看奖励。”
念头刚落,眼前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界面,像老式作战终端的显示屏,绿字黑底,字体粗糙。上面写着:“军用绷带已存入意识空间,可随时调用。”
我闭眼,集中精神。
“取出绷带。”
再睁眼时,手里多了东西——一卷灰绿色的军用绷带,外层印着编号和生产日期,触感真实。
是真的。
不是梦,也不是疯。
这东西来自我服役时期接触过的战地数据库。系统不会说话,不会提醒,也不会教我怎么活。它就像一块沉默的伤疤,陪着我从废墟里爬回来。
我低头看自己的左小腿。皮肤发紫,肿胀,长期卧床导致血液循环极差。护士昨天换过药,但纱布已经松了。
我用牙齿和左手配合,一点点拆开旧纱布。伤口没感染,但边缘有些溃烂迹象。我扯断一段绷带,缠上去。军用级别的材料,自带抗菌层,刚包好,疼痛就减轻了一截。
这玩意儿比医院的强。
窗外车流声渐渐大起来,早高峰开始了。两个护士走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穿蓝条纹制服,另一个年轻些,拎着记录板。
她们站在我床边,压低声音说话,以为我听不见。
“这人真醒了?之前医生都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
“醒了有半个月了,但一直不说话,检查结果说是语言功能退化,肢体萎缩严重,尤其是右腿。”
“听说他女儿每周都来,小小年纪,挺可怜的。”
“更吓人的是房价,现在一平米快三万了,十年前才一千五。米都十块一斤了,工资涨没涨?没涨。普通人怎么活?”
我听着,手指慢慢收紧。
十倍的物价。
二十年前我一个月津贴八百,现在随便一件衣服都要几百。如果我想活下去,靠救助?靠施舍?不行。
我必须站起来。
必须恢复。
我闭上眼,脑子里回放刚才的动作流程。抬身,撑臂,提腿,重心转移。每一个细节都拆解成战术节点。我能行。
我可以。
我还活着。
那就不是终点。
我睁开眼,再次尝试坐起。左手撑床,肩膀发力,右腿拖着,脚尖蹭地。这一次,我撑到了六十度角,维持了五秒,才慢慢倒回去。
比上次稳。
汗水浸湿了病号服领口。我喘着气,但心里清楚——这是进步。
系统没有提示第二次签到要等多久,但我猜是按天算。每天一次,不多不少。今天已经拿过绷带和格斗术手册,明天呢?后天呢?连续七天会不会解锁别的?
我不急。
兵最大的本事,就是等。
等命令,等时机,等伤口愈合,等敌人露破绽。
我等得起。
床头柜上有张纸,是护士留的用药清单。我用左手够过来,指节在“陈铮”这个名字上划了一下。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临时写的。
陈铮。
我念了一遍,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
这是我。
十年前死了的人,现在回来了。
我不指望谁欢迎我。
我只求一个机会——站着走出去,亲手把欠账收回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渐远。护士走了。
阳光移到了脸上,暖,但照不进眼睛里。
我闭上眼,靠在枕头上,手捏着绷带的残端,一圈圈绕在食指上。右手无名指微微颤了一下,像在练习扣扳机。
零点还会再来。
下一次签到,我会准备好。
我已经不是躺在床上等死的人了。
我是回来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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