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背包里的沙漏发出最后一声轻响。我低头看去,细沙正穿过瓶颈最窄处,像一根绷到极限的线。
周婉宁靠在我肩上,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她胸口那块金属还在震,频率和沙粒下落完全一致。刚才那一刀卡住流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时间到了。
我没有再犹豫。右手抽出战术匕首,刀刃在晨光里划出一道白线,朝着背包缝隙里的玻璃管狠狠劈下。
“咔!”
一声脆响,沙漏从中间断裂。玻璃碎片溅开,细沙洒了一手。系统界面突然闪出蓝光:【物理计时中断,主协议失效】。倒计时停了。
但我没松劲。敌人不会只靠一个沙漏控制全局。这太简单,也太假。
我翻过背包,把断成两截的沙漏拿出来。内壁残留着极细的金属粉末,像是镀层脱落。我用匕首刮了几下,将粉末抹进战术手电的数据端口。
屏幕闪了两下,信号恢复了一瞬。系统识别结果跳出来:【材料成分与市政厅主控室门禁芯片一致】。
我抬头看向远处的市政厅。塔楼顶层那盏红灯还亮着,本该在夜间供电的应急电源,此刻却在清晨通明。正常情况下不该这样。
这不是巧合。
他们根本没打算用沙漏直接引爆。这只是个诱饵,用来拖住我,让我以为只要停下沙子就能保命。真正的引爆装置,早就接入市政厅的核心系统。而周婉宁体内的起搏器,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的幌子。
我想通了这点,心反而沉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的一切——她的发烧、心跳、金属震动——都是演给我看的?还是说……她也是被利用的一环?
我没时间细想。刚站起身,巷口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SUV冲破封锁线,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车还没停稳,副驾车门猛地弹开。
是周婉宁。
她自己爬了出来,脸色苍白,但眼神清醒。她一把推开我伸过去的手,声音嘶哑:“别靠近我!”
我僵在原地。
她说:“沙漏不是关键。真正要炸的是市政厅主控室。我体内这个,是诱饵。”
我喉咙发紧:“那你现在做什么?”
她回头看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吐出一句:“信我一次。”
下一秒,她转身钻进驾驶座,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直奔地下通道入口。
我想追,脚刚迈出又收住。不对。她不需要我救。她是主动走的。她知道靠近我会触发什么,所以才吼我别上前。
她在切断联系。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拐角。三秒钟后,远处传来爆炸声。火光腾起,黑烟直冲云霄。正是地下通道的位置。
我冲上旁边一栋老楼的屋顶,借着残破的墙体遮掩,俯视爆炸点。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警报声开始响起,但我知道,没人能救得了那辆车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图像。是一张画——陈雪书包里那幅涂鸦,画着她右肩上的星图胎记。画面一闪,叠加在爆炸现场的热成像上。
灰烬与烟雾形成的气流轨迹,竟然和那幅画一模一样。
我跪了下来。
手指抠进砖缝,指甲崩裂都不觉得疼。原来从一开始,这场局就不只是拆弹、救人、复仇。有人在用更深层的方式标记一切。而陈雪的画,周婉宁的身体,甚至我的选择,都是其中一部分。
她们都不是偶然卷入的棋子。
她们是钥匙。
我摸出背包夹层里的全家福。画纸已经被毒液浸湿过,边缘卷曲,但三个人的脸还在。我盯着画上周婉宁的眼睛,低声说:“你不是为了引我分心……你是要把我推向正确的地方。”
她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真相。不惜把自己变成炸弹,也要让那盏红灯亮起来。
我拔出匕首,割开手掌。血顺着刀柄流下,滴在战术手电外壳上。这是系统绑定的唯一生物认证方式。每次签到、每次解锁资源,都靠这个。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不是要领奖励。我要强行接入高权限模式,突破终端限制,直接连入市政厅主控网络。
血渗入手电接口的瞬间,系统界面刷新。【认证通过。允许访问三级战地数据库。目标定位:市政厅B区主控室】。
地图展开,一条红色路径标出最佳潜入路线。要绕开监控、避开巡逻队,最后从西侧废弃变电站翻墙进入。
我站起身,擦掉掌心的血,把匕首插回腰间。冲锋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背包里只剩半瓶水、一张湿透的画、一支空弹匣。
脚步踩上屋顶边缘,我能感觉到右腿旧伤在隐隐抽痛。十年前那次任务失败后,我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年。醒来时世界变了,女儿长大了,仇人成了大人物,而我还记得子弹穿膛的声音。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现在我知道,我一直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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