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裂开四十厘米,我钻出去后立刻回身。右腿一软,膝盖撞在地上,顾不上疼,双手撑住变形的门框下沿。金属烫手,边缘卷曲,我咬牙往上顶。反作用力让裂缝又扩了几分。
周婉宁从里面爬出来,动作慢,喘得厉害。她一落地我就伸手揽住她肩膀,扶稳。她的身体很轻,像是风一吹就倒。
“能走吗?”
“能。”
我没松手,半扶半拖带着她往后退了五步。走廊灯光昏暗,头顶有水滴落,啪嗒打在地面。刚才烧门时高温触发了喷淋系统,天花板洒下细密水雾,混着热气弥漫开来。视线模糊,空气闷得像蒸笼。
背包还在手里,我把它甩到地上,拉开外层拉链。战术布料沾了火油,塑料配件也易燃。我把火焰喷射器最后一点燃料全灌进去,按下点火钮。布料“轰”地燃起,火苗顺着肩带往上爬。
我抓起背包,抡圆了往走廊中央扔。烈焰腾空,浓烟翻滚,火堆堵住了主通道。光线忽明忽暗,映得墙皮发黑。
赵卫国一行人停在二十米外。四名便衣举枪警戒,他站在中间,西装笔挺,领带没乱。火光晃在他脸上,眼神冷。
我拉着周婉宁往右侧岔道退,背靠水泥墙蹲下。她靠着我,呼吸急促,手指摸索着微型计算机。屏幕亮着,监控画面还在跳转。
“U盘。”她说。
“什么?”
“排水管……能通到外面。”
她挣扎着起身,挪到墙角。那里有个圆形铁盖,拳头大小,连着地下排水系统。她撬开螺丝,从口袋掏出U盘,外壳已经加了防水胶套。
我盯着火障那边。赵卫国没动,也没下令开枪。他在等,想看我们往哪跑。
周婉宁把U盘推进管道深处。水流声响起,金属壳被冲走,消失在黑暗里。她拍了下铁盖,重新拧紧螺丝。
“好了。”
“嗯。”
我摸腰间,匕首还在。战术手电也塞在外衣内袋,随时能用。右腿肌肉抽了一下,站久了会麻。胸口伤口渗血,衣服贴着皮肤,冷一阵热一阵。
火堆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热浪逼人,水雾蒸发成白气。赵卫国终于往前走了两步。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衬衫下的鼓起。
我眯眼。那是起搏器位置。红光一闪,又一闪。不是心跳指示灯,是炸弹触发装置。王振说的没错,他只要死,所有预设点都会炸。
包括学校。
陈雪现在应该在教室。马尾辫扎得高,粉色羽绒服裹着身子,书包挂件摇晃。她不会知道危险来了,只会低头画画,画里的我穿着军装。
赵卫国笑了。嘴角歪,像整过容的人扯不动脸皮。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又冲我勾了勾手指。
挑衅。
我攥紧匕首。十年植物人,醒来发现女儿都不认识我。物价涨了,房子没了,战友死了,仇人活着。我忍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往前又走一步。
我也站起来。
周婉宁拉住我胳膊。
“别过去。”
“我不去。”我说,“他得来。”
火堆噼啪炸响,一块塑料熔化滴落,引燃了旁边电线外皮。黑烟更浓,呛得人咳嗽。赵卫国挥手让手下后退,自己单独上前,走到火障边缘。
“陈铮。”他开口,声音不大,但穿透火声,“你救得了她一次,救得了全校孩子吗?”
我没答话。
“你女儿真可爱。”他继续说,“笑起来和你一样,左边酒窝深。”
我往前踏了一步。
“别激动。”他说,“我只是提醒你,我不是唯一布置炸弹的人。市区七处目标,定时、遥控、心跳触发,三种模式都有。你杀了我,它们照样炸。”
我盯着他胸口。红光闪得慢,像是待机状态。
“你想活?”他问。
“我不想你死得太快。”我说。
他愣了一下。
随即笑出声。
“你还记得十年前吗?你在雷区喊队长救命,没人应。你流血,喊名字,一个都没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都该死。”
“因为你蠢。”他摇头,“任务本来能完成,是你非要多管闲事,查不该查的东西。”
我右手握紧匕首柄。
“那晚风很大。”他说,“你倒下后,我踩过你手。骨头断了没?不记得了。反正你没动。”
我左脚往前移,重心压低。
“你现在还想报仇?”他笑,“凭一把匕首?一个病女人?你连站都站不稳。”
周婉宁靠在墙上,没说话。
我看了她一眼。
她点头。
我抬手,将战术手电从外衣内袋抽出,用力砸向左侧消防报警器。玻璃碎裂,警铃瞬间响起。尖锐声响填满走廊,赵卫国皱眉,抬手挡耳朵。
就是现在。
我冲出去,直扑火障。高温扑面,火舌舔到冲锋衣袖口,布料开始冒烟。我跃起,一脚踩在燃烧的背包上,借力翻过火堆。
落地时右腿一沉,差点跪倒。我撑住地面,迅速起身。赵卫国后退两步,两名便衣举枪瞄准。我没停,直接甩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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