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骚动平息，队伍解散自由活动。大部分同学三五成群地坐在树荫下聊天，或是在篮球场边看人打球。
叶辰没有参与其中，他找了个靠近操场边缘的安静角落，一边做着简单的拉伸运动，缓解刚才跑步带来的肌肉紧张，一边在脑海中继续完善昨晚那个电磁模型的细节。对他而言，碎片时间也是宝贵的思考机会。
然而，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叶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停下动作，平静地回望过去。
目光的来源，是操场双杠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单手挂在双杠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垂着，嘴里叼着根草茎，眼神正是看向他这边。
顾衍。
全班，乃至全校都知名的“校霸”。成绩稳居倒数，打架斗殴却是一把好手，据说和社会上的一些青年也有来往。他平时在班里几乎不与人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是老师眼中彻头彻尾的“问题学生”。
叶辰重生以来，与这位校霸并无任何交集。两人仿佛是两条平行线，一个在知识的海洋里高速攀升，一个在规则的边缘我行我素。
但此刻，顾衍的目光，却让叶辰心中微微一动。那眼神，不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该有的。里面没有莽撞，没有浑噩，反而有一种深沉的审视和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顾衍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他松开手，从双杠上跳下，动作矫健而沉稳，然后竟径直朝着叶辰走了过来！
这一幕，被不远处树荫下的几个同学看到，顿时引起一阵低语。
“喂，看，顾衍朝叶辰过去了！”
“他想干嘛？叶辰惹到他了？”
“不知道啊……叶辰最近风头太盛，难道顾衍看他不顺眼？”
“完了完了，叶辰要倒霉了……”
苏雨晴也看到了，脸上瞬间露出担忧的神色，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过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衍走到了叶辰面前。他比叶辰高了小半个头，身形也壮硕一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叶辰却依旧站在原地，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顾衍没有立刻说话，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叶辰一番，目光尤其在叶辰刚才爆发冲刺的腿部和他此刻平静的眼神上停留了片刻。
“反应不错，力气也还行。”顾衍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点沙哑，与他张扬的外表有些不符，“不像个只会死读书的。”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挑衅，更像是一种……评价？
叶辰心中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谢谢，你也不像只会打架的。”
这话让顾衍愣了一下，随即，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明显的、带着点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
他往前凑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叶辰，你最近……变化很大啊。跟换了个人似的。”
叶辰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顾衍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
“人总是会变的。”叶辰语气平淡，“就像你，看起来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顾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表象，直视灵魂深处。半晌，他才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希望你的变化，是好事。”他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拍了拍叶辰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然后便转身，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开了，仿佛只是过来打了个无聊的招呼。
整个过程，没有预想中的冲突，没有剑拔弩张，只有几句简短的、充满机锋的对话。
周围准备看热闹的同学都傻眼了。这就完了？顾衍居然没动手？还跟叶辰说了几句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雨晴也松了口气，但看向叶辰的眼神更加疑惑了。叶辰什么时候和顾衍有交集的？
叶辰站在原地，看着顾衍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
顾衍最后那句话，还有他那审视的眼神，绝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有的。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
是重生带来的气质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是……他本身就不简单？
这次意外的交集，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叶辰平静（表面）的校园生活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即将到来的“净化之战”，身边也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变数。
校霸的注视，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也可能是一个……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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