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谷的惊天变故,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涟漪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
“听说了吗?恶人谷没了!”
“何止是没了!半个谷都成了天坑!据说是天降神罚!”
“什么神罚!我二舅的三叔的邻居当时就在附近山里采药,看得真真切切!是个银头发蓝眼睛的仙女,一挥手,月亮就掉下来一块,把恶人谷给砸没了!”
“更吓人的是后来出现那个老头!我的娘诶,那威压,隔着一座山我都差点尿裤子!张口就是‘谁让本座家小祖宗哭的’……”
“嘶——魅影族?!不是传说他们早就隐世不出了吗?神女出世?这江湖要变天了啊!”
各种夸张、失实的版本在市井间飞速流传,而各大宗门、王朝以及异族高层的案头,则摆上了更为精确但也更令人心惊的情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据说“哭着灭世”的银发神女身上。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云月漓,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已是傍晚,华灯初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谈笑声、孩童嬉闹声、饭菜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远比族地云海更让云月漓着迷的鲜活画卷。
当然,最吸引她的,还是空气中弥漫的各种食物香味。
云月漓睁大了眼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哇!那个红红的、一串串的,是不是就是糖葫芦!”她兴奋地指着一个小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走到摊贩前,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老、老板,我要一串糖葫芦。”
“好嘞,三文钱!”小贩笑着递过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文钱?苏璃愣住了。爷爷给的都是亮晶晶的灵晶,没听说有“文钱”这种东西啊。
她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最小的、指甲盖大小的下品灵晶,递了过去:“这个……够吗?”
那灵晶虽只是下品,但纯净无瑕,在阳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蕴含的灵气让周围的路人都感到精神一振。
小贩的眼睛瞬间直了,手都在发抖:“仙、仙子……您别开玩笑,小的找不开啊!这、这够把我这摊子,连带着我全家都买下来了!”
“啊?这么值钱吗?”苏璃茫然地收回灵晶,看着近在咫尺却得不到的糖葫芦,委屈地扁了扁嘴。
突然,她想起张大叔给的钱袋,真的有铜钱,阿漓给了小贩三文钱后,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口中炸开,幸福得她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呜呜,太好吃了!人间美味!”
她很快又被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吸引,看老伯像变戏法一样吹出各种小动物,看得目不转睛,最后买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让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接着,她又好奇地凑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前,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盒子,拿起这个闻闻,拿起那个看看,被那浓郁的混合香气呛得打了个小喷嚏,逗得老板娘直乐。
她循着香味,来到一个卖炸酥肉的小摊前,看着那金黄油亮的肉块在翻滚的油锅里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老板,这个!这个来一份!”她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指着酥肉,然后把一小块碎银子拍在摊位上。
摊主是个胖乎乎的大婶,看到那足有一两多的银子,愣了一下,又看看云月漓那身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穿的衣裙和绝美的容貌,态度立刻热情得像见了自家闺女:“好嘞!姑娘稍等!马上就好!”她麻利地包好一大份酥肉,又找回了一大把铜钱。
云月漓捧着热乎乎、香喷喷的油纸包,也顾不上烫,啊呜咬了一大口。外酥里嫩,咸香可口!
“好吃!”她幸福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瞬间觉得这一天的惊吓和迷路都值了!
她一边啃着酥肉,一边继续逛,看到卖馄饨的,来一碗!看到卖桂花糕的,来一包!看到卖冰糖葫芦的,来两串!很快,她两只手就拿满了各种小吃,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囤食过冬的小仓鼠。她彻底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早就把族长“收敛力量、多看多听”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她这身打扮,这般毫不设防的吃相,以及那明显不谙世事、出手“阔绰”(用碎银子买小吃,找回来一大把铜钱)的行为,早已落入了一些躲在阴影里的、贪婪目光的注视中。
就在她站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前,好奇地拨弄着一串会发出清脆声响的铃铛时,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眼神闪烁的汉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瘦高个,假装急匆匆赶路,狠狠地撞了云月漓一下。
“哎呀!”云月漓正专心研究铃铛,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没吃完的糖葫芦和半包桂花糕“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对不起啊,小妹妹,没撞疼你吧?”瘦高个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眼睛却贪婪地扫过云月漓腰间那个看似普通、实则用料非凡的绣花钱袋(里面装着商队给她的银两和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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