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指尖蹭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仍贴在楼顶边缘，风把她的衣角吹得往虚空里飘。
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楼群上，像飘在半空的纸鸢，没了根。
“贺欢，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声音发飘，带着哭腔说：“我跟他离婚，就是想逃出来好好过日子，可他偏要逼我复婚，逼我再跳回以前的火坑……我真的受不了。”
贺欢攥着衣角，没敢往前走，只能硬着头皮劝：“张磊……他其实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
蒋文静猛地转头，眼里的泪还在往下掉，却透着股歇斯底里的怨：
“他就是个性无能！我和他过日子，跟守活寡有什么两样？简直生不如死！”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贺欢心里。
他这才明白两人离婚的真正缘由！
原来是张磊那方面不行……
贺欢喉结动了动，更急了：“蒋老师！您站在那儿太危险了，先下来好不好？有话咱们慢慢说，总能想出办法的！”
蒋文静却像没听见，依旧望着远处，声音忽高忽低：
“我是老了，可我不图男人的钱，就想找个靠谱的、体力好的，能好好疼我的人……就这么难吗？小贺，你告诉我，我这种老女人，是不是让你们这些小伙子特别厌烦？”
“没、没有的事！”，贺欢连忙摆手，语气都慌了。
“那为什么没有年轻小伙子喜欢我？”
她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欢，带着点偏执的期待。
“缘分这东西急不来！”，贺欢搜肠刮肚地想理由，试图用言语稳住她的情绪：“您可以多去参加些婚恋活动，广撒网，说不定哪天就遇上合适的了。”
蒋文静却笑了，笑得有点苦：“连你都不喜欢我，何况别的小伙子？”
“我没有不喜欢你！”，贺欢下意识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她往前挪了半步，半个脚掌已经悬在外面，风似乎都要把她卷下去。
贺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喊：“因为我有老婆了！我不能对不起她！”
“老婆？”
蒋文静眼神一冷，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说李春婷那个老女人吗？呵呵，她跟我差不多大，老公死了，你就是个接盘侠！这种女人，也配叫老婆？”
“可她怀了我的孩子……”
贺欢声音猛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得对她负责，你懂吗？”
蒋文静盯着他，追问的话像根针：“说到底，你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为了负责，对不对？”
贺欢喉结滚了滚，沉默片刻，还是点了头：“是……是的。”
“我是你的老师。”，蒋文静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贺欢，我最后问你一句，咱们之间，能不能成为情人？要是不能，咱们就下辈子再见。”
这话一出口，蹲在不远处的消防员瞬间绷紧了神经，几个年轻的消防员连忙跑过来，压低声音劝贺欢：
“小伙子！千万别意气用事！人命关天呐！”
“先答应她！先把人稳住！之后的事咱们再想办法！”
“她现在情绪太激动了，你一拒绝，后果不堪设想！”
“真要是出了事，你也得惹上一身麻烦，不值当！”
消防员的话像重锤敲在贺欢心上。
他看着蒋文静悬在半空的脚，又想起李春婷的肚子，只觉得胸口发闷——
这分明是道德绑架！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答应你！”，贺欢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无奈：“蒋老师，我答应当你的情人，这总行了吧？！”
蒋文静眼里瞬间亮了，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从边缘爬了回来，几步就冲到贺欢面前，伸手抱住了贺欢，眼泪蹭在贺欢的衣服上，声音带着哭腔：
“我爱你……小贺，你也要爱我！”
贺欢僵着身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重重叹了口气：
“蒋文静啊蒋文静，你真是越老越不可理喻了……说实话，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风还在吹，却没了刚才的窒息感。
……
……
之后，贺欢跟着蒋文静回了家。
张磊在楼下等着，看见两人并肩走回来的模样，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在蒋文静心里，早就没了位置。
他没有争吵，也没有纠缠，他默默转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当晚就离开了小镇，去了没人认识他的城市。
而贺欢，则在蒋文静的家里待了一个晚上！
一个难忘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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