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尸涧的夜,比宗门内要深沉百倍。
这里没有月光,只有终年不散的墨绿色瘴气如同活物般在峡谷中缓缓蠕动,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仿佛能侵蚀灵魂的阴寒气息。脚下是粘稠湿滑的泥沼,偶尔有惨白的骨殖从泥浆中露出,被不知名的虫豸啃噬着。
吕阳将神行符的效果催动到极致,身形在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枯木间疾速穿梭如同鬼魅。他不敢驾驭遁光那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炬,会成为所有潜伏危险的目标。他全靠前世记忆中那条隐秘小径和远超同阶的神识,艰难地规避着随处可见的毒沼和空间裂缝以及那些在阴影中窥视散发着恶意的低阶魔物。
越是深入,环境越是险恶。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和诱惑的低语,试图扰乱他的心神。若非他道心历经磨难已坚如铁石又有灰色晶体不时传来一丝冰凉的镇魂效果,恐怕早已迷失在这片绝地。
裂魂谷位于阴尸涧的最深处,是鬼医的老巢所在。据传那里曾是上古战场的一角,陨落了无数大能,怨气凝结不散,形成了天然的极阴绝煞之地,对生灵神魂有极大的损害,故而得名。
随着距离拉近,吕阳掌心的灰色晶体开始持续散发出灼热感并且微微震颤起来。通过它,吕阳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个强大而充满恶意的能量源如同黑暗中的两团鬼火,在裂魂谷的方向隐隐对峙着!
一团阴冷、晦涩、带着浓烈的药毒和尸傀的腐朽气息,如同盘踞在巢穴深处的毒蜘蛛,布下了层层叠叠的致命丝网——是鬼医!他果然早已严阵以待!
另一团,狂暴、混乱、充满了最原始的饥饿和毁灭欲如同被困在笼中的凶兽,焦躁地徘徊冲撞,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彻底爆发——是魔兔!它果然被鬼医用什么方法暂时困住了!
两者之间似乎维持着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鬼医在试图控制和炼化魔兔,而魔兔则在疯狂挣扎,试图吞噬鬼医!
吕阳的心脏狂跳起来。机会!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但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一旦平衡被打破,无论是鬼医得手还是魔兔脱困,第一个要碾死的,都是他这个试图火中取栗的蝼蚁!
他必须万分谨慎,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吕阳在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黑色礁石后潜伏下来,将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他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借助晶体的共鸣,远远地“观察”着裂魂谷入口处的情况。
谷口被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毒雾笼罩,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惨白的骨幡林立,组成了一个邪异的阵法。阵法中央是一个用黑色泥土垒砌的祭坛,祭坛上插着七根燃烧着幽绿火焰的蜡烛围成一个圈圈。圈内,魔兔那灰败的身影正匍匐在地,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咆哮,它周身魔气翻腾却仿佛被那七点幽绿火焰形成的无形牢笼所压制,每次冲击都让火焰剧烈摇曳却无法突破。
祭坛后方,鬼医那佝偻的身影隐在毒雾深处,只能看到他那双闪烁着疯狂和贪婪的幽绿眸子。他手中不断打出一道道法诀融入骨幡和蜡烛之中,加固着牢笼,同时,一股股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药力正试图渗透进魔兔体内,进行炼化。
“啧啧啧…好宝贝儿…别挣扎了…乖乖成为老夫的本命尸傀吧…你将拥有无尽的生命和力量…”鬼医那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充满了诱惑和邪恶。
魔兔的回应是更加疯狂的撞击和充满憎恨的咆哮。
吕阳仔细观察着阵法。这显然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困灵炼傀阵,借助了裂魂谷本身的极阴地脉之力,威力巨大。硬闯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七根燃烧的蜡烛上。那幽绿的火焰给他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在燃烧灵魂。这应该是阵法的核心节点之一,也是相对脆弱的地方。
同时,他通过晶体向魔兔传递去一道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意念,不再是模糊的引导,而是具体的指令:
“蜡烛…毁掉蜡烛…”
他反复传递着这个简单的信息,并将自身对那幽绿火焰的厌恶和警惕情绪也一并灌注过去。
魔兔的咆哮声中,暴戾之气更盛,它猩红的眸子猛地转向那七根蜡烛,充满了毁灭的欲望!但它似乎也被蜡烛散发的灵魂灼烧感所震慑,有些犹豫。
吕阳心中焦急,必须加一把火!
他咬咬牙,从储物袋中取出最后一块中品月华石。他没有直接扔出去,而是运转功法,将自身精纯的灵力注入月华石,将其内部精粹的月华之力极度压缩,然后猛地将其投向阵法边缘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骨幡!
“咻!”
月华石划破黑暗如同流星般撞向骨幡!
“嗯?!”毒雾中的鬼医立刻察觉,幽绿的眸子厉色一闪,一道黑气射出,精准地将月华石击碎!
轰!
被压缩的月华之力瞬间爆发,虽然没能破坏骨幡,却如同一颗小太阳般,在至阴的阵法环境中造成了短暂的能量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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