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义之争
德黑兰郊外的废弃古堡,议事厅的穹顶早已塌陷半边,月光透过破洞洒进来,落在地面的碎石上,映出斑驳的冷光。青铜火盆里的圣火依旧跳动着青蓝色的火苗,却驱不散厅内凝滞的空气——哈立德的怒喝声刚落,烛台上的烛火便剧烈摇晃起来,烛油顺着烛杆缓缓滴落,在石桌上积成小小的油洼。
“你们的神连结界都破不了,还谈什么光明复归!”哈立德的拳头重重砸在石桌上,桌面上的铜制烛台被震得叮当响。他的袖口还沾着天目山的湿泥,裤脚甚至还挂着几片干枯的竹叶,白天在结界前的挫败像团火,烧得他胸腔发闷。那台花了重金定制的灵气探测器还在背包里,屏幕上的乱码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而那两枚连树皮都炸不穿的塑胶炸药,更是让他在手下面前丢尽了脸面。
站在他身后的阿卜杜勒和穆罕默德都低着头,不敢吭声。白天被水流淋成落汤鸡、被竹枝抽打的狼狈模样还历历在目,尤其是穆罕默德,脚踝上被竹枝勒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他们跟着哈立德闯荡多年,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明明是凡人的武器,却在那片竹林里连一点作用都发挥不了,仿佛所有力量都被无形的手吞噬了。
扎伊尔端坐于圣火旁的石凳上,身上那件绣着火焰纹的长袍衬得他身形格外挺拔。他没有被哈立德的怒火影响,指尖轻轻摩挲着膝上《阿维斯陀》残卷的羊皮纸边缘,声音平静得像山涧的流水:“阿胡拉·马兹达教导我们以善制恶,而非以暴制暴。你带着炸药闯入灵地,用杀戮的念头去试探结界,本就违背了天道,又怎能怪圣火不赐下指引?”
他抬手指向火盆中始终不熄的圣火,青蓝色的火苗似乎感应到他的话语,轻轻向上窜了窜,映得他眼底也泛起淡淡的光晕:“圣火是光明的见证者,能辨善恶。那处洞府的结界我虽未亲见,但从你们的描述来看,它带着慈悲之力——既未主动伤人,又在你们引爆炸药时吸收了冲击力,这样的地方,绝非邪恶之地。”
“慈悲?”哈立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猛地从腰间摸出炸弹遥控器,拇指按在红色的引爆按钮上,屏幕上的绿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我们只信刀剑能带来真理,慈悲能帮我们拿到报酬吗?能让我们在这乱世里活下去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身上的杀气几乎要溢出来:“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么,你们想办法打开洞府的结界,帮我们找到那个‘白蛇精’;要么,就等着我把这古堡的位置告诉宗教警察,让你们的圣火被连根拔起,永远熄灭!”
这话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拜火教教徒们的愤怒。站在扎伊尔身后的哈桑第一个按捺不住,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眼神里满是敌意。其他几个教徒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祭祀器具,有的甚至已经悄悄将圣火木护在身后——那是圣火的燃料,是他们信仰的根基,绝不容许被人威胁。
“你敢!”哈桑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冲动,“圣火是阿胡拉·马兹达的恩赐,你要是敢伤害它,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哈立德转头看向哈桑,眼神里的狠劲让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扎伊尔抬手制止了。扎伊尔缓缓站起身,腰间的铜铃轻轻作响,那清脆的声音像是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愤怒的教徒们渐渐平静下来。
他走到哈立德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可以答应你,亲自去见那两位东方修行者,尝试与他们沟通。但你要记住,圣火之下,不容杀戮。若是你们敢在这三天里擅动,或是对灵地中的生灵出手,休怪圣火无情。”
哈立德盯着扎伊尔的眼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胆怯,可看到的只有从容与信仰。他心里有些发虚,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好,我信你这一次。但你最好别耍花样,我的人会跟着你,要是发现你和那些修行者串通一气……”
“不必。”扎伊尔打断他,“我若想耍花样,你们的人拦不住。我以卡尔潘祭司的名义起誓,定会尽力沟通。但最终结果如何,要看阿胡拉·马兹达的指引,也看那两位修行者的意愿。”
说完,他转身走向火盆,弯腰从旁边的木箱里取出一块圣火木,轻轻放进火中。圣火木燃烧的瞬间,散发出更浓郁的安息香气息,青蓝色的火苗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将整个议事厅都照亮了。扎伊尔双手合十,对着圣火低声祈祷,古波斯语的祷词在厅内缓缓流淌,带着庄严而神圣的力量。
哈立德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烦躁稍稍缓解了些。他虽然不信拜火教的教义,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圣火确实有些诡异——白天在天目山时,他能隐约感觉到,那结界的气息与圣火竟有几分相似,都是温和中带着强大的力量。或许,扎伊尔真的能和那些修行者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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