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在甲板上肆虐,如同银蛇狂舞,将最后几具挡在主舱盖前的骷髅兵炸得粉碎。孙一心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体内的灵力几乎被这一记全力施为的《雷动九天》抽干。
“就是现在!美蒂斯,掀开它!”他强撑着喊道,声音都有些嘶哑。
美蒂斯没有半分迟疑。她一个箭步上前,周身圣光并未用于攻击,而是尽数收敛灌注于双掌之上——那洁白的手掌瞬间仿佛由光铸成。她低喝一声,双手扣住那厚重木质舱盖的边缘,猛地向上发力!
预料中艰难无比的掀盖并未出现。那之前坚不可摧、连圣火灼烧都难以破坏的舱盖,此刻竟轻飘飘地应手而起,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木板!
“咦?”美蒂斯自己都愣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自己输出的圣力在接触舱盖的瞬间,就像水滴融入海绵一样,被迅速吸走了少许,而正是这少许力量的“奉献”,让舱盖放弃了抵抗。
“快!下去!”李霜叶反应极快,冰绫一卷,缠住因脱力而有些摇晃的孙一心,率先跃入下方漆黑的洞口。美蒂斯紧随其后,并反手将掀开的舱盖“砰”地一声拉回原位。
头顶的光亮被隔绝,三人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甲板上隐约传来的、骷髅兵锲而不舍抓挠舱盖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片刻后,一点柔和而圣洁的光芒自美蒂斯手中亮起,如同一个小型灯泡,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映照出三人略显狼狈的脸庞和这个陌生的环境。
他们似乎落在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里,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更浓郁的霉味、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年积垢的沉闷气息。
“你怎么样?”李霜叶看向孙一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事,就是一下子抽狠了,缓缓就好。”孙一心摆摆手,尝试运转功法吸收灵气,却发现此地的灵气稀薄得可怜,且异常滞涩,难以引动,“这鬼地方,灵气都快枯竭了,恢复起来怕是慢得很。”
“先探索看看,或许有什么发现。”美蒂斯举着“光球”,谨慎地走在前面。圣光对邪恶气息敏感,但在此地,她只感受到一片死寂的空无。
通道两旁是一个个狭小的舱室门。他们逐一推开查看。这些房间似乎是船员的居所或储物间,里面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成渣的衣物、家具,偶尔能看到一些瓷器碎片、锈蚀的铜钱,甚至在一个角落里还发现了几锭氧化发黑的金元宝。
若在平时,这些无疑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此刻,三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些东西吸引了。
在一个稍大的舱室内,他们发现了一些玉瓶和木匣。孙一心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拿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里面原本可能存放的丹药,早已化为一撮毫无灵性的灰色粉末。他又打开一个木匣,里面是一株人形的老参,却干瘪枯槁,手指一碰就碎成了渣,半丝药力也无。
“看来……这船吞噬的不只是攻击的能量,”孙一心面色凝重,“它还在缓慢而持续地吸取一切蕴含灵性的东西。这些东西放在外面或许能保存很久,但在这里,年月久了,灵力散尽,都成了废品。”
接下来的探索印证了他的猜测。他们陆续发现了不少类似的“遗物”:锈蚀的宝剑(曾是低阶法器)、黯淡无光的宝石(灵玉)、字迹模糊的符箓(朱砂褪色,灵韵全无)……所有与“灵”相关的东西,都逃不过岁月的侵蚀和这艘怪船的汲取。
希望一次次落空,三人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这船就像一个贪婪的幽灵,吞噬着一切能量,只留下物质的空壳。
借着美蒂斯散发的光亮,他们沿着通道一路向下,向着船体更深处摸索。最终,他们来到通道尽头。一扇明显比其它舱门更加高大、厚重的双开木门挡在面前。门上雕刻着繁复的海浪与瑞兽图案,虽然蒙尘,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考究。
“这后面……会是什么?”李霜叶伸出手,轻轻触摸冰冷的门板。
“像是仓库,或者……某个重要人物的房间?”美蒂斯推测道,她手中的圣光照耀过去,门没有任何反应。
孙一心尝试用仅恢复少许的神念探查,门后一片沉寂,如同深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或生命迹象。“没有危险,但也感觉不到任何特别的东西。进去看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美蒂斯和李霜叶一左一右,用力推开了这扇沉重的大门。
门轴发出“嘎吱”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门后的空间果然十分宽敞,像是一个大型储藏室。里面的景象让三人一时有些失神。
与外面通道的破败贫瘠截然不同,这里竟然堆放着不少东西!不再是腐朽的垃圾,而是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收藏品?
有色彩斑斓、体积巨大的珊瑚树;有造型奇特、镶嵌着宝石(已黯淡)的金银器皿;有成匹的、虽然蒙尘却依旧能看出质地华美的丝绸锦缎;甚至有象牙、龟甲等物堆放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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