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晗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重重敲在孙一心的心头。
“空有形,而无神……”
他反复咀嚼着这六个字,以往修炼剑法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确实,他太过依赖圣心知识库提供的完美招式和魂境带来的精准控制,每一次出剑,思考的都是角度、力度、灵力输出,却从未真正尝试去“感受”手中的剑,更别提将自身的意志融入其中。
剑,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件高效的工具,而非伙伴。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的基础很扎实,灵力操控远超同阶。缺的,是对‘剑’本身的认知。”
孙一心抬头,只见冯依楠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平静地看着他。
“冯同学……”孙一心有些意外。
“光想无用。”冯依楠言简意赅,“练剑,最好的领悟方式,就是实战。与我切磋一场。”
孙一心眼睛一亮,这确实是绝佳的机会!能亲身感受剑灵体对剑的理解和运用,比独自琢磨强上百倍。
“好!请冯同学指教!”孙一心抱拳,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周围的学生们见状,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连张舒晗老师也负手而立,默许了这场切磋。
两人拉开距离,各自持剑。
孙一心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忆起知识库中一套名为《太玄御剑诀》的剑法。此诀乃道家正宗御剑术,共分三境:
· 第一境:练气期可修,黄阶上品 - 【流云御风式】。主修以灵力精细御剑,剑招如流云般缥缈无常,如御风般灵动迅捷,旨在初步建立与剑的灵力连接和基础操控。
· 第二境:筑基期可修,地阶下品 - 【分光化影式】。灵力足够深厚后,可分化剑光幻影,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
· 第三境:金丹期可修,地阶中品 - 【太玄归一式】。万般变化,殊途同归,凝聚全部剑意与灵力,化繁为简,发出至强一击。
他目前能施展的,自然是第一境的【流云御风式】。
“冯同学,小心了!”孙一心提醒一声,体内雷霆灵力运转,手中长剑发出一声轻吟,剑身流转淡淡雷光。他手腕一抖,剑尖震颤,化作数点寒星,如流云出岫,似疾风掠影,直刺冯依楠身前几处大穴。招式飘逸灵动,将《流云御风式》的“御”与“速”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面对这迅捷而精妙的攻势,冯依楠只是微微侧身,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随意一划一引。
叮叮叮!
几声轻响,孙一心感觉自己的剑仿佛刺入了滑不留手的漩涡之中,所有力道和变化被轻易引偏、化解。冯依楠的剑招简单直接到了极点,没有任何多余花哨,却总能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打断他的节奏,封死他的变化。
孙一心不服,将【流云御风式】反复施展,剑招越发纯熟,雷光闪烁,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他甚至动用了魂境感知,预判冯依楠的应对。
但无用!
冯依楠就像能预知他的预判一般,总是能以最小、最精确的动作,后发先至,点在他的剑招薄弱之处。她的剑上仿佛长着眼睛,有着自己的生命。
在外人看来,孙一心剑光霍霍,气势汹汹,围着冯依楠不断进攻。而冯依楠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岿然不动,仅凭简单的格、挡、削、刺,就将所有攻势消弭于无形。
“意在剑先。”冯依楠一边轻松写意地抵挡,一边偶尔吐出几个字。 “剑不是手臂,是你意念的延伸。” “感受它的‘呼吸’,它的‘情绪’。”
张舒晗在一旁微微颔首,对冯依楠的教学方式表示认可。
孙一心在巨大的压力下,全身心沉浸其中。他不再去刻意回忆知识库里的招式,也不再完全依赖魂境去计算。他开始尝试放松对剑的“控制”,而是去“引导”,去“信任”。
他回想起挥拳时的感觉,运转《太极拳意》时与天地能量交融的感觉,努力将这种意念融入剑中。
渐渐地,他手中的剑似乎变得更加灵动,雷光不再仅仅是附着的能量,仿佛带上了他的一丝意志,变得更加凝聚,更具穿透性。【流云御风式】在他手中仿佛注入了新的灵魂,从原本的“熟练”层次,飞速向着“极致”迈进!
但他与冯依楠的差距依然巨大。冯依楠使用的,根本不是什么高深剑法,就是最最基础的劈、刺、撩、扫等动作,但每一个动作都臻至“完美”,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久攻不下,孙一心灵力消耗巨大,额头见汗,剑招虽愈发纯熟,但疲态已显。
冯依楠看出他已到极限,眸光一闪,手中长剑骤然加速,不再是防守,而是简单的一记直刺!
这一刺,快得超乎想象,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剑尖之上,一点极致的寒芒凝聚,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剑意!
孙一心只觉得眼前一花,所有退路仿佛都被这一剑封锁!他下意识地挥剑格挡,却感觉自己的剑被一股锐利无比的力量轻易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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