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糖豆蹲在橡树后,看着同龄孩子捡起鹅卵石。
腐叶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腔,她攥紧手中的野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第一块石头砸中肩胛,她因疼痛本能地蜷缩成球,任由泥巴糊满脸庞,听着那些带着嘲笑的童声:
“看啊,那个扫把星又在装死!”
那时的她不懂,为何她的白色绒毛会成为被欺凌的理由,为何族人们会对她敬而远之,而和她同龄的孩童却可以将她随意欺辱。
每当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她就蹲在溪流边,用溪水冲掉身上的泥渍,看着水面倒映的白毛蝙蝠耳,默默把委屈咽进肚里。
以前的糖豆是什么样的孩子呢?
如果你看扁她,那她就扁扁地走开。
如果你小看她,那她就小小地走开。
如果你惹毛了她,那她就毛茸茸地走开。
他们朝她扔泥巴,那她直接地上趴。
他们朝她扔石头,那她就得躲着走。
说好听点儿,这叫委曲求全,明哲保身。
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在卑微懦弱地苟活。
曾经的糖豆就算是被逼急了眼,也缺乏和对面硬刚的勇气——她真的只有烂命一条,死了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压根就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只小小的白化斯普林人来过这么一遭。
从小挨饿受冻遭欺负丢石头,少女很早就知道憋屈和愤怒没有任何意义,她的炸毛和嘶吼只会换来更多的讥讽和嘲笑,甚至招来变本加厉的报复。
久而久之,这也就养成了少女处处小心谨慎,擅长察言观色的性格。
别看糖豆表面上好像是天然呆的笨蛋,实际上她可聪明着呢,纯笨蛋可不会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挣扎的生存下来。
但是,狼收起了爪子,披上绵羊的皮毛,并不代表狼就真的变成了羊。
同理,少女挂起微笑,予以人如沐春风的气息,也不代表她真的是个乖巧可怜、一拳打下去能哭很久的菟丝子小废物。
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大危机时,所有的虚伪之物都会被生物求生的本能彻底撕碎,展现出来的,便是糖豆疯魔发狂的状态。
以前的委屈求全,是因为她根本没得选。
可现在,她拥有了归宿,拥有了那个属于她自己的,温暖坚实的依靠。
那么,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可怜少女,也是时候有勇气朝着敌人,展露她的狰狞与愤怒了!
......
永寂回响第二层的菌毯上,糖豆蜷缩成毛茸茸的银球,舌尖反复舔舐着腕间残留的蜂王浆。
荧光苔藓在她绒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界碎钻,却映不出少女眼底的迷茫——那些被战斗本能撕裂的记忆碎片,此刻正化作蜂群振翅的残影,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额,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没什么印象了?”
洛蒂丝诧异地问道,看着糖豆舍不得浪费黏在身上的蜂蜜,探出小舌细细舔舐的情景,莫名感觉有些瑟琴。
“也不算是没有印象......”糖豆的指尖划过沾着蜂蜜的绒毛,耳尖因回忆而轻轻颤动,“只是记忆很模糊,像是断成一截一截似的,很不连贯。”
“能看见自己挥刀的残影,却感觉不到疼痛,感觉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斯普林少女舔完胸前绒毛上的蜂蜜,转头去舔素手与玉臂上沾染的蜜糖,晶莹的涎液在辉光苔藓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犹如琉璃,腾起女孩儿的诱惑气息。
她忽然注意到洛蒂丝和拉洛希亚正盯着自己胸前的绒毛,眼眸深处倒映着蜂蜜的光泽,耳尖顿时泛起粉红,翅膀下意识地收拢成害羞的弧度。
坏了坏了,让室友看到自己不堪入目的一面了!
呜呜呜!
糖豆感觉耳尖血管突突跳动,绒毛下的肌肤烫得能煎蛋。
先生要是看见现在的自己这副蜜渍兔子般的模样......不会嫌弃糖豆吧?
糖豆猛地摇头,发梢甩出的蜜珠在苔藓光晕中划出虹彩弧线,脸颊飞起红晕的斯普林少女胡思乱想道。
话说回来,连糖豆自己都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她的视角中,自己只是在按部就班的和毒蜂有来有回的战斗,后来被毒蜂刺伤,记忆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等到她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明时,苹果蜂的蜂巢已经被她扯成两半了。
“emm......西奥拉姐,你觉得这种情况算正常吗?”安娜和蒂娜并肩而立,眉头微蹙道,“虽然苹果蜂本身不是太强的魔物,普通农户利用工具都能轻松对付,但那是建立在一对一的前提下。”
“像糖豆这样.......新生不该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吧?”
“我觉得这种情况有点像兽人族的天赋魔法,【狂暴术】。”西奥拉思索了片刻,给出了她的答案。
战斗力飙升,意识丧失,伤口愈合加速,速度加成,战斗本能爆发......比单纯的【狂暴术】要强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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